西营河谷地,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入了妙成天的手中,看到信鸽脚上的标识,妙成天并未打开,而是抓着信鸽进入了大帐。
“殿下,李祭酒的急信。”
“嗯,拿来吧。”
妙成天这才将信鸽递给了女帝,女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不久前,女帝下令与李祭酒之间的书信往来,未得她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启。
所以,这信鸽都是幻音坊培养的一批特殊信鸽,比起普通信鸽来飞得更快,耐力更好,更加机敏。
女帝拆开密封完好的信,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发愣。
“殿下?可是战事有些不顺?”马章见女帝脸色不对,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无事,战事已然结束,六谷部残敌全军尽没,折逋葛支与夏元琦二贼均以授首,如今凉州与朔方的大军正在收拢存活下来的六谷牧民。”
“既如此,当乃大幸才是,殿下何故?”
“凉州节度使杨师行,战死!”
此话一出,马章脸色顿时变了。杨师行可是祭酒扶持的凉州节度使,这才刚上位多久,竟然死了?
那凉州如今的情况,又是什么模样?
“传令!”女帝突然道。
帐中诸将顿时肃身而立。
“此地留两万大军驻守,以本王名义上书天子,告知天子喜讯,并请求天子移民六谷以充实边塞,并于西营河,黄羊谷,宗高谷三地修筑关隘,以防吐蕃贼众再度来犯!
于西营河,以典军马章为将,留驻五千大军,于黄羊谷,宗高谷各留驻两千大军与凉州守军共同驻防,以防吐蕃再度来犯,剩余人马稍事休整,即刻返回凤翔!”
“末将遵命!”
“另,传本王令,派遣使节前往凉州,以祭酒李瑛为使,代表本王吊唁,以表本王敬意。”
“臣领命!”
……
凉州……
一路哀乐跟随着杨师行的棺椁返回了凉州城,当棺椁入城的那一刻,全城素缟,百姓们自发的涌上街头,失声痛哭,整个凉州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这满城的素缟,比起李瑛那一封太子教更能证明杨师行这荆棘坎坷的一生。
李瑛是以岐王府使节的身份参加杨师行的葬礼的,而这一次,来的人更多了,有来自汴州的天子使臣,有晋王麾下的官员,有定难节度使,有蜀王王建,甚至就连回纥人和归义军都派来了使臣。
不管这些人一个个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前来吊唁这位凉州节度使,但至少这一刻,杨师行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天下,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名字。
于凉州停棺七日,待各方使节共同祭拜完毕,杨师行的棺椁方才下葬。
而抬棺之人,却让各方使节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抬棺之人除了凉州将领之外,其中四个人是如此的惹人眼球——有杨麟,天子使节杨衮,岐王府军谘祭酒李瑛,以及凉州节度使韩逊。
这四人的表现,可是让各藩镇浮想联翩,一个个心中猜测不断。
……
杨师行下葬之后的第三日,李瑛仍旧头戴白布,站在刺史府中的凉亭里,望着院中的两株杏树。
就在这个时候,杨麟快步而来:“殿下!”
李瑛微微怔了怔,转身看向了他:“怎么了?”
“韩逊求见。”
“想来,应该是来告辞的吧。”
“应当如此。”
李瑛叹了声:“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战甲的韩逊踩着铿锵的步伐走入了院中。距离李瑛丈许之际,韩逊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臣韩逊,参见太子殿下!”
那一日六谷部之战之后,韩逊便有了决定:有这样的雄主在,大唐还没有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