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有父亲和新妻交颈私语的亲密场景。
没睡,正好!
“万姿!”万锦飞一声暴喝,万姿同时大步冲到窗前,一把“唰”拉开了窗帘。
夏日午后的阳光,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站在门口的姚浩然感觉表妹扯下了这个家最后一块遮羞布。
“万姿!你疯了!”万锦飞气急败坏,赵依琳躲在他怀里尖叫了好几声,直往他怀里钻。
“我只问你一句话,”万姿站在窗户前转过身,声音还有些颤抖,“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万锦飞怔了怔,快速看了门口的姚浩然一眼,大舅子的这个儿子一脸无辜。
“你问这些干嘛?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他皱着眉大声呵斥,“把窗帘拉上,你这像什么话!疯子一样!”
万姿不理会他的声厉内荏,死死盯着他,一丝一毫都不放松。
万锦飞回避开,不看女儿的脸,自顾自下床。
赵依琳也低垂着头往床边挪。
万姿笑了一声,停了两秒,又笑了一声,冷笑。
万锦飞下床后,还是不看女儿,但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往门口去,万姿喊了声:“哥。”
姚浩然往万锦飞面前一杵,把门口结结实实挡住了。
他个头和万锦飞差不多,但胜在年轻,气势自然更逼人些。
万锦飞怒了,回头对着万姿怒目而视:“万姿,你想造反吗?!”
他拍了一下门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
万姿冷笑:“对,你是我爸,你若不是我爸,你以为我会这么客气!”
父女俩针锋相对,撕下了最后一点脸皮。
02
万锦飞气得脸紫涨,万姿上前几步,站在了他面前,一点不犯怵,仰着头看着父亲,一字一钉。
“你们两个第一次躺在这里的时候,我妈还没走远呢,你们不怕吗?”
她杏眼圆睁,视线从父亲身上转到赵依琳身上,“就那么迫不及待?我妈七七还没过呢,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嗯?!!”
她的话音刚落,万锦飞一个耳光就扫过来,“啪”一声脆响,连空气都颤动了几分。
万锦飞怒斥:“放肆!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姚浩然气得身子动了动,就要冲上来,但很快被表妹的眼神给压制住了。
万姿的眼睛里愤怒伤心皆有之,但更多的,是绝望。
就那种黯淡的,连火星子都没有的绝望。
“你做了父亲和丈夫不该做的事,还期望我怎么和你说话呢?”万姿轻声问。
疼痛从脸上一下子辐射到了全身,顺着血管,直接揪住了她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挨父亲的打,即使是在父女关系最紧张的高中时期,万锦飞也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更何况,他们还有过彼此相扶熬过的艰难时光……
是啊,任何时光,任何回忆,都要彼此珍惜才有意义,否则一文不值。
父亲从头到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其实,答案早就明了。
舅舅没有骗他,她的父亲,的的确确在母亲尸骨未寒时,就和别的女人暗度陈仓了。
那些在医院的陪护、崩溃和痛苦,不过是一个卑劣男人的软弱,里面并没多少眼泪是为发妻而流。
“爸,”万姿努力镇定,“今天掉到抽屉夹层里的那张照片,是妈妈的半身像,也就是遗照上的那一张。”
万锦飞没说话,屋内死寂一片。
万姿轻轻吐了口气:“今天也是妈妈的五十岁冥辰,她说过,她是上午十点出生的。”
“这一切真的好巧!你说对不对?爸爸。”
03
万锦飞脸色有些发白,他抿了抿嘴,偷瞄着看了赵依琳一眼。
赵依琳坐在床沿,手掐着床单,指节也有些发白。
“你别给我整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子是无神论者!”万锦飞喊了句。
万姿笑起来,一侧嘴角上挑,一侧没动,充满讥诮:“挺好,那就无神到底吧……”
她话拐了个弯,进入正题:“我刚才问过律师,他说如果我能证明这个房子的房款是我妈出的,那这房子,即使你有产权,也不会是一半。”
万姿每个字都很冷静,带着寒气和冷冽。
律师说的凭证,偏偏她还都有,无论是当初支付房款的一笔笔转账记录,还是当初妈妈问娘家借钱和还钱的所有凭证。
妈妈是个生意人,喜欢留下单据对账用,奉行每一笔账都清爽,所以她都留了底。
“你说这房子是你和妈妈的夫妻共同财产,是没错,但是夫妻共同财产不是对半开,而是按照贡献大小和比例来的。”
她看着父亲,脸上的巴掌印还明晃晃的,在白嫩嫩的肌肤上红肿着,很刺眼。
但她的神情,却冷静地像法医在解剖尸体,不带任何情绪。
“我,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我们所有人都能证明,在这个家里,你几十年如一日的贡献是什么,共同财产的比例应该是多少,在你那百分之五十里,又有多少同情分。”
万锦飞暴怒,再度举起了巴掌,姚浩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大姑父的手,攥紧。
万姿仰着脸贴过去,不避让,眼中怒火熊熊。
“爸,明天周一,我就会去找律师,去向法院起诉,要求重新划分这个房子的所有权,你想要儿子?没问题,但你想把我妈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东西拱手让人一半,我不干!”
她的表情冷酷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在法院没有判决下来之前,”她斜睨着,轻飘飘看了赵依琳和门口的后妹妹一眼,露齿一笑。
“这屋子,我至少有一半的所有权,我要取走一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