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穿的少,小胖腿在原地蹬啊蹬的,还在吃手指头,脸上都是口水。
他伸出手去碰婴儿的小手,被一把抓住不放,小婴儿咧着嘴笑,扯过他的手指头就要吃。
许欢宴缩回来,脸上荡开了笑,温柔万千。
“我的确不知道泽慧她们现在在哪里,但我知道她是怎么让自己怀孕的。”
何泽琳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看着他,许欢宴喉头发紧,回头看过去,眼神犀利。
“她和我说过,说她为了怀上你的孩子,已经筹谋很久,因为你是不会让自己的小孩流落在外面,成为私生子的,她说你狠不下这个心。”
“所以,你们每次同房后,你去卫生间洗澡时,她都会把避孕套里的……东西掏出来,涂抹在自己身体里……因为精液在体外的存活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左右,她试过很多次。”
万姿三观尽碎,她去看许欢宴,他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这真是谁都没想到的真相!
“不是……”万姿有些艰难开了口,“避孕套不是有杀精作用吗?”
“没有,”回答的是许欢宴,他极快速冷静下来,“一般情况下是没有杀精作用的,只是物理隔离。”
他离开婴儿床在沙发上坐下,转头去看何泽琳,目光极轻极凉。
“我和何泽慧在一起的时间,头尾算五个月,这样做其实成功率很低,她可真是处心积虑……我小看她了。”
为了和他产生长久的关系,何泽慧是不是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自己的肚皮上了?
许欢宴仿佛隔着时光看着事情发生,一次又一次,心里的苦涩漫无边际。
他真是小看她的决心了,这女人,够豁得出去的。
“你当真不知道何泽慧在哪里?那你妈呢?你妈去哪里了?”
05
何泽琳已经没再哭了,她手里捏着一团用过的纸巾,揉搓来去也不丢弃,眼神发愣。
她那天狠心说要赶走母亲和妹妹,但说到底,也不是马上收拾东西让她们滚蛋。
她也要给母亲和妹妹搬家的时间的,后来那几天,何母打着替她出气的名号,上了几次姚家她知道,但姚浩然没留情,她也知道。
她知道但都无能为力,也都没管,不但没管,连多问都不敢。
几天后,何泽慧突然哭着回来,说许欢宴要她打胎,她急慌慌和母亲商量,两人决定连夜搬走。
“我劝了她,说你又不是不肯补偿,不如干脆拿钱下坡好了,不要再得陇望蜀,泽慧不听,我们大吵了一架。”
那场架,吵掉了残存没多少的姐妹情谊。
何母也是昏了头,只看着许欢宴是棵大树,觉得女儿的清白名声,还有结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大树上的叶子很多,薅不完。
何泽琳一次比一次明白,在母亲和妹妹的眼里,所有一切皆是商品,只有值钱不值钱一说,最傻的是自己,愚蠢而不自知。
她的劝导不但没用,妹妹反而倒过来教训了自己。
何泽慧嘲笑她:“你要感情,所以找个普通人结婚生子,可如今怎样?还不是变成黄脸婆,为以后的日子头疼,最后离婚了。感情?感情能给你添衣还是给你保暖啊?你就别天真了。”
“后来,我就把她们赶走了,说不要她们帮我带孩子,我自己一个人带,清净。”
何泽琳硬气了,但还是成了孤家寡人,单身母亲。
婴儿车里的儿子咿咿呀呀哭了起来,何泽琳过去抱孩子,小家伙尿湿了不舒服,她抱着儿子给他换尿不湿,动作娴熟,看着让人唏嘘。
换好了尿不湿,万姿接过来,何泽琳开始冲奶粉,刚开始她是有奶水的,但出了月子后,事情烦乱繁杂,忧心忧思,奶水越来越少,最后没了。
何泽琳一边做事一边说话,说来说去都是没有何泽慧的具体下落。
只是她如今表情漠然,仿佛妹妹和母亲真不在她眼里了一般。
“其实我不建议你再找下去。”
她拿着奶瓶回来,抱回儿子坐到沙发上给孩子喂奶,抬头看了许欢宴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再过几个月,她一定会来找你的。”
06
万姿秒懂,她去看许欢宴,发现好友脸上已是一片冷凝。
何泽慧要的,最好是许太太的宝座,如果不成,那就凭这个孩子,当一辈子的寄生虫也未尝不可。
所以,她会在孩子大到完全不能再做手脚的时候再出现,那时候许欢宴不认也得认。
“她错了,天底下有的是无情无义的男人,别说非婚生子,就算是婚内子,又有多少混账父亲呢?”
许欢宴笑,笑意半点没入眼睛:“我要是想要孩子,这些年一个足球队也生出来了,轮不到她何泽慧。”
他看着何泽琳,声音温和,“麻烦你带个话,不管你们有没有联系,这话能不能带到。”
何泽琳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咽了下去,她点点头。
许欢宴从沙发上站起,收起最后一点温和,冷漠得像天边镇天的顽石,漆黑而坚硬。
“我不会认这个孩子,我许欢宴在这里发誓,这孩子我此生都不会认可,无论她耍什么花招,想什么办法,她尽管来,看我怕不怕。”
何泽琳整个人都呆了,她仰着脖子看着许欢宴,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
许欢宴不再废话,转身就走,万姿连忙跟上去。
何泽琳一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像尊雕像一样。
万姿二人下了楼,她没敢多问,刚才最后说那话的许欢宴像个阎王爷,黑色的阎王爷,连她都看着犯怵。
上了车,许欢宴发动车,又突然熄火,他在前面的储物盒里掏出一包烟,侧头点着,咬着烟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万姿赶紧去开窗,所有的车窗都打开,通风。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是觉得沉默最好。
吸了几口烟,许欢宴灭了烟头,脸色和缓了些,他冲着万姿笑笑:“吓着你了吧,抱歉啊。”
万姿摇头,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握紧又松,最后拍了拍。
“许家其实不只我这一个私生子,我父亲的私生子和私生女,有半个足球队那么多。”
“只不过他们在权力斗争中,死的死,残的残,最后没留下几个。”
“这一切所有的根源,都在我父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