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伙计抱着一些树枝喝开人群，跑了过来。几个药铺里面的伙计听到，分别拿着小炉子，小锅跑了出来。我一瞅，锅里面放着个小瓦罐，罐子里面还露出几根小棒子，很像是压舌板。

炉子放在何仙姑他们身边，小锅又放在炉子上，何仙姑就开始挑拣树枝，觉得合适的就交给身边的伙计，然后另一个伙计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截短，开始削两头。

我大概看出了怎么回事，刚想问方堂主，方堂主却让我先不说话。只见他抱拳对众人说：“诸位！接下来仙姑要给病人开刀，血刺呼啦的，场面可不好看！受不了的都退远点！别凑这个热闹！”

众人中，有些人识趣退的，有些不肯的。

“那就没办法了！先说好啊！忍不住要吐，要给我十枚银子，当打扫费！伙计们，记人，收银子！不给的，以后别让他们来我们这看病！”方堂主耸耸肩，伙计们跑了出来，有手里笔和本的，有捧钱罐子的。这些拿着纸本的伙计倒也有去，认识的他们写名字，不认识的就画画像，眨眼间就来了个全方位无死角，把一圈人记录了便。若是人走了，这些笔把名字或画像勾掉。显然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

方堂主不无得意，晃着脑袋，撸着胡子对何仙姑说：“何大夫，动手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何仙姑头也不抬回答他，语调里我听着都凶巴巴的。就见她，从腰间取出了一个药味浓重的小包，放在地上打开，从一个小口袋取出面纱，给自己戴上，又从另一个口袋，取出似乎是用动物肠衣做的手套，戴好后，又在小包中取出金针和细线穿好了，放在了摊开的小包里。这才拿出一把跟刚才一样的刀，只不过这次是左手拿刀，右手有取出一把小镊子在手。

寒光一闪，她精确地划开病人的皮肉，右手立刻夹着一块块棉布，盖在他的伤口旁，一边盖，一边快速清理碎骨，又夹了处理好的细树枝，在小罐子里面沾了沾，给病人一点点蓄骨。伤口弄好后，她把刀和镊子都丢进了小锅中，这才取了最初穿好的针线出来，给病人封好了伤口。把手套摘下来，也丢进了锅里，拿出瓦罐里面的小木棒，细细的涂在他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给他包好。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对身边的伙计说：“好了，抬进去吧！”

想不到，这何仙姑还真有两把刷子。她给病人治疗期间，街上的瓦罐里，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一个个大小伙子，吐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先别说气味，在如此干扰下，她竟然如此快速的给病人做好了治疗。当真让人佩服！

我正佩服着，就见何仙姑撤掉了面纱，忽然两眼瞪向了我，我身旁的方堂主一哆嗦，连带着我也一哆嗦，见她走向我们，我问：“……怎么？”

很仙姑走到跟前，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我好一会，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刚想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就听她说：“刚才你那蝎子粉愈骨药我听着有意思，我这病人能用吗？要能，请你给他也开个方子。”

“……行！”忽然想起一事，对她说：“我今日还不能待在医馆，我的病人，今日还要请何大夫多帮我照看。”

“……好。”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并说出口，而是就撂下这么个字，就转身回了医馆。

方堂主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何大夫就是少言少语了点，不是个坏姑娘！你待会，是要去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答应了人要去酒楼谈个事情，之后就请方堂主多照顾了。”

没热闹看，人群渐渐开始撤了，又有医馆伙计推着沙土车、水车，拿着大扫帚簸箕上前，开始打扫。

方堂主便上前一步，小声笑着对我说：“安心吧！其实师兄之前还密信给我，让我配合公子，公子只管忙自己的，三五日也好，十天半月也罢，在我这里出席一下就行。不过今晚，你早点回来，给你接风！好了，快去吧！”

看来这方堂主，倒是有点老大哥的性格，我行礼刚要离开，就见庭柱和布鲁还没走，便上前笑着说：“两位，待会有没有什么安排？”

两人不知我何意，都好奇的望着我，等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