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还是同样的河埠头,我找到了被水草缠住的甏娘,她看到我来了,一边哭一边喊我朱大哥,喊得我心都碎了!”朱三回忆。
“然后你就上去救了她?”
“没错,姜大夫,这我俩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不可能放任不管,你是说吧?”
朱三眼神真挚的看着姜煌,见对方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这次救了她之后,她家那个鬼地方我是不敢去,索性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家,我俩都很默契,没有提消失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平时在外杀猪买肉,她在家洗衣做饭,日子过的很是安稳。
我都习惯了家里有个女人的日子,确实滋味很足,甏娘哪哪都好,就是身上经常湿漉漉的,但是这都不是事。
我赚了些银钱就给她买一些胭脂水粉和首饰,看到她笑感觉浑身都有干劲,猪也杀得更利索了,
她做的饭菜极合我口味,有时夜里还会跟我喝上两杯,别提那个美了!所以就胖成现在这样了。”
朱三脸上洋溢着幸福,孤寡半生,中年有了个伴,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言说:
“有一天夜里,我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她喊我朱郎,我问怎么了,她说自己好像怀孕了。
我一个机灵,一点都不困了,姜大夫你能懂那种感觉吗?就是...就是我突然要当父亲了!你能懂吗?”
“不能。”姜煌确实不能,毕竟上辈子自己也就活到二十岁。
“好吧,那我继续说。”
朱三愣了一下,眼神带着怜悯,这姜大夫啥啥都好,就是这么大了,还未曾婚配,真是可怜。
想到这里,朱三突然感觉浑身一冷,抬头就对上姜煌那双锐利双眸,赶忙收敛心思,继续讲述:
“我当时兴奋极了,搂着甏娘整宿睡不着,第二天就喊人帮忙把家里布置了一番,弄了个婚房。
摆宴请了附近村子的人,当时想请您来证婚来着,不过那几日你外出访友,实在可惜!”
他确实觉得可惜,姜大夫对自己有再造之恩,自己无父无母,能请姜大夫证婚那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无妨。”
姜煌摇了摇头,数月前老友宋焘寄来信件,言自己考取了邑廪生,也就是秀才,想邀请姜煌进城做客。
当时他欣然应约,这宋焘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与之攀谈自己也获益良多。
“但是就在大婚当天,一切都变了。”
朱三满脸恐惧,“那天送走了宾客,我与甏娘喝过交杯酒,正要歇息。
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鱼腥味,甏娘一脸惶恐,嘴里一直念叨他来了!他来了!
我问他是谁?甏娘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开门,就看到门口有黑色水草围成的脚印,也就是说夜里确实有东西在外面,但是没有进来。”
“我看着地上的黑色水草,发现跟当时缠绕在甏娘脚上的一模一样,我回家操起杀猪刀,甏娘拦着我,不让我去。
但是拗不过我,我循着掉落的水草往前,发现源头竟然是当初甏娘在的那个河埠头。”
朱三接着回忆。
“你不怕吗?”姜煌再度问出这个问题,心里对朱三的评价提高了几分。
“怕啊!我当时两条腿都打颤,但是这鬼东西摆明是来找甏娘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保护她们娘两!”
朱三说到激动处,脖颈上青筋凸起,连头顶都泛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