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头上顶着破布缠成卷着干草的帽子,叼着缺了半边黑乎乎的破碗。
“嘿嘿,恶哉和尚也有佛祖么?”
“嘿嘿,任谁只一缕念头逃出来夺舍,都不可能比他强到哪去。”
“嘿嘿,血海魔道被打压的没路走,想洗白上岸嘞,现在跟咱们的不就是疯的疯,傻的傻?嘿嘿。”
……
血光像退潮的海水般渐渐回落,只留下被血光侵蚀后光滑如镜的地面,青年发出低低的笑声:
“阳泉十二城近一千万,魏国南境还有数千万,好香的饵料啊,那我咬一口?”
“我只咬一口就走,好不好啊?别来追我,好不好啊?”声音渐渐近乎呢喃。
青年举步迈出阵法,视刚刚拦住他不得迈出一步的阵法如无物,站在破碎的民居废墟前,眯着眼睛,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捏碎了手心古朴的珠子。
阳泉城内东南部分天地元气突然剧烈变化,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在方圆百里之内,城内在外行走之人,皆是眼前一暗,随即,血色降临。
……
陈衍从储物袋中取了一枚辟谷丹吃下,轻哼着周国小调,悠闲迈步。
夜明珠漂浮在陈衍身前,照亮幽深的地道,陈衍闻着新鲜的泥土香味,正在想刚刚联系张衡师兄的事儿。
张衡被一竿子支去千年前的战场,果然发现太微道人设下的阵法被人动了手脚,如今陷在那,起码一天无法抽身。
我如今只能去沧江水府待两天,等等师兄处理好后面的事,再过来会合。
现在算来,还是自家的地方住着安心,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修为不济是再也不去了。
像枚筹码般任人摆弄。
还没有保障!没有报酬!
刚想到这,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迎面扑来,哭嚎声、求饶声阵阵传来、随后血色淹没了一切。
艹,官静姝,又是你?!
血色闪过之际,好似有一面遮天的幕布,自极远处而来,只是瞬息,陈衍的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
在这瞬间,陈衍像是沉入无边的海底,思维被哭号、叫骂塞满,身体动弹不得。
等他恢复清醒,眼前已是换了一重天地。
天空覆着一层暗红的血色,世界在眼前晃荡不休,事实上,陈衍本人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不可自抑的失重感,他所依托的地面已经消失不见,他正随着血色的海面起伏不定。
平滑带着泥土腥气的甬道已经不见了,血腥气腐臭味扑鼻而来,粘腻湿滑的感觉缠满了胸口以下的全部范围。
苍白干枯,露出指骨的手臂,密密麻麻的扒在他的身上,血海下还有看不见的手、人,拉着他的腰、腿,想要他一起沉沦。
陈衍无处可供借力,苍白的手臂又力大无穷,耳边凄厉的哀嚎、惨叫一刻不停的侵蚀他的清明。
“咕噜咕噜……”
“噗~”
万幸练气境界已经可以转用内呼吸维持生命,陈衍一口喷出呛进口中的血水,冷静的掐了个剑诀。
挥出剑器,将扒在身上残缺不全的手臂、半边身子瞪大眼睛的血海水鬼……一一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