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把所有人恶奴惊呆了,黄周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骂骂咧咧地走了上来。
“真他娘一帮饭桶,连几条看门狗都收拾不了……东……东缉事厂……”
看清杨玉手中的令牌后,黄周鼎脸上的表情比江千户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东厂的出现,意味着皇帝已经盯上了徐家,这是黄周鼎最不愿意看到的。
“臣……臣南直隶巡抚黄周鼎恭请圣安!”
巡捕营和巡检司的人越看越迷糊,先是带队千户自戕,接着是堂堂二品大员当众跪下,这到底是去捉人还是去给人当孙子的?
但迷糊归迷糊,他们也暗料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看来今晚要抓的正主远非常人,连忙跟着跪倒一片。
“圣躬安。”
杨玉脸色阴晴不定,“刚刚,黄中丞骂谁是狗东西?”
“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上差,下官该死!”
此刻的黄周鼎已经方寸大乱,左右开弓狠抽自己嘴巴,“啪啪”的清脆声格外惹人注目。
“好了,咱家也不跟你一般计较。”
杨玉挥了挥手,收好令牌继续说,“黄大人,咱家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皇上现在就在徐府……”
听到皇帝就在徐府,黄周鼎身子猛地一颤,豆大的冷汗顿时爬满脸颊。
“皇上……”
“小声点!”
黄周鼎赶忙捂住嘴巴,轻声道,“皇上圣驾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正在微服出访,借用令公子的身份,专门调查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情事,现在追查到了徐府,圣上口谕!”
黄周鼎连忙跪好,俯首听旨。
“朕正在追查案子,未经朕的准许,黄周鼎不得暴露朕的身份,否则当场处死,诛灭九族!”
皇上……要当我儿子?一时间,黄周鼎有些恍惚,但更多的是惊惧,徐员外一旦出事,自己也免不了被牵连。
但势如骑虎,事情已经变得不受控制,黄周鼎只能选择接受。
“除了应天府尹,让你的人全部回去。”
“下官遵命。”
黄周鼎吃力地站了起来,“所有人,全部返回衙门,应天府尹张居留下!”
张居看形势不对刚想趁机开溜,却还是被黄周鼎揪了回去,只好讪笑着走了过来。
“中丞大人,这位上差,不知道有何吩咐?”
杨玉直接亮出东厂的令牌,并把朱慈烺的口谕又说了一遍,张居这才知道大事不妙,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只好陪着黄周鼎一起演戏。
……
话说徐员外等人正喝得兴头上,站在厅门的徐府管事忽然喊了一声。
“直隶巡抚黄大人,应天府尹张大人到!”
直隶巡抚是二品大员,在南直隶地区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就连徐员外也只见过几面,慌忙丢下酒杯,跟方知县等人迎了上去。
刚跨过门槛,黄周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朱慈烺,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脸上表情比丧偶还难受。
“巡抚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徐员外满脸陪笑地鞠躬拱手,见到朱慈烺和左梦梅依旧旁若无人地夹菜,赶忙小声提醒道。
“贤侄,你爹来了,还不快过来迎接?”
徐员外不说还好,黄周鼎本就哭丧的脸变得更加精彩,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心里不停地咒骂道:徐员外你这个狗日的,他爹要是真来了那才真是活见鬼!
“臣……爹爹来了……”
众人看了看忐忑惊惧的黄周鼎,又看了看风轻云淡的朱慈烺,一时间都搞不懂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
朱慈烺面无表情地扫了黄周鼎一眼,“跪着干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