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绿蚁之前，白笙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一天看一个男人看的呆掉。

她看人和其他人不同，她喜欢从脚开始看。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可以说换就换，毫无痕迹，鞋子却不能。

走过了泥地就会有泥点，脚面有，鞋底，鞋侧，都有，想擦，就得带着鞋底的痕迹一块擦，一看就能知道不对。要是走过了沙漠，缝隙里就会有细小闪亮的小砂砾，像眼睛，一眨一眨的泛着光。富贵人家鞋就干净，从里到外的干净，贫贱人家再讲究，也只有个鞋面干净，鞋底总归还是要脏的。

这次她也是这么看的，干净的鞋面，微褶，鞋头的磨损比鞋底深，和西凤的鞋差不多，所以本职也是个暗卫。再往上就是两条长腿，笔直，腰细而肩宽，并不像杜康那样壮，整体还是略微瘦弱一点，也比杜康低了不少，人比她高出了约摸半个头，可看着就很柔韧的样子。

在看到他那张脸之前，白笙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手指，细长，和小姑娘的手一样白嫩，偏偏又大出了许多。

而在看到他那张脸时，白笙脑子里就炸开了两个字：好看。

她一直觉得自己也算半个风雅之人，尤其是来了之后还看了不少雨水贡献出来的话本子，看到美男子也会用用潘安啊之类的来形容，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在面临太让人震惊的情况时，人的本能就是用最朴素的句子来表达出自己的情感，来不及修饰。

绿蚁真好看，让人别不开眼的好看。

每一处转折和线条，都美的无可挑剔。眉乌黑，唇嫣红，目如星辰，好像是老天在造人时把所有的耐心都花在了他身上，一点一滴，每一个细节都是耗费了心思细细雕磨而成。

可是看的久了，白笙就琢磨出来一点味道。

她来回看着赵峻和绿蚁。

赵峻开始还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后来干脆放任自己仰在椅子上让她看。

看了一会儿，白笙觉得还是不一样，绿蚁是那种不带人气的好看，而赵峻是那种活生生的好看。

“是假的吧？”她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绿蚁。

“是！”绿蚁笑了笑，随后就揭下了脸上的…一层面具。

白笙又瞄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又扫了扫赵峻，然后又看回绿蚁，再次叹了口气，商量着开了口“要不，你还是戴上？”

赵峻不乐意了“说正事了，你要想看回头让他戴了替了西凤呆在青琅轩，你一天能看十二个时辰。”

白笙想了想那张美的不带人气的脸，直觉得自己半夜要是看到这么一张脸会被吓到失忆“算了吧。有些东西，偶尔看看就行了。”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太完美也不好。”

……

等白笙感叹完了，几个人就开始说正事了。

有绿蚁这种水平的易容大师在，白笙是不怕人认出来了。

可问题就在于，白笙要扮成道士去左右凶手的想法，她总不能还当个小道姑吧？

一开始赵峻确实是这么想的，结果被白笙否决掉了，他自己想了想也觉得不妥。

那么小个小姑娘，说自己有多大本事，谁信？总不能扒着就往凶手身上赖，非要给他驱邪指路吧，那也太可疑了。

杜康提议把白笙扮成老道士，简单，好办，胡子一黏保证连雨水都认不出是谁。他给出的依据是街上那些坑蒙拐骗的都长那样，一看就让人忍不住相信的仙风道骨。

当然，后面那句是在吃了白笙一个白眼后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