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以为那些花灯已经代表了这个时代手工水平的极致了，可当她看到那些巨大的灯轮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那些灯轮高达二十丈，人站在最下面一时间难以看全它的模样。它中间为中空的，罩以薄纱，内置各种图案，不住的变换着。上一秒还是花间赏月，下一秒就是求仙问道，半个时辰内竟然没有一幅图案是重复的。而灯轮的四周则缠满了各色的绫罗绸缎，又以大片的金银作为装饰。灯轮的最外围被钉上了各式的玉石坠子，不时的相互碰撞，铮铮作响，配合着下面的舞乐之声，如同天上仙乐一般。

除此之外，整座灯轮上还挂着数不清的精妙花灯，随着微风徐徐转动着，花灯们长长的穗子缠着被风鼓起的丝绸的尾巴在空中扬起又落下，好似红拂夜奔时飘在身后的那一尾红纱。

这还不止，在灯轮正下方，还有百人在下面载歌载舞，附近还有不少杂耍艺人在吆喝，有表演吞钢刀的，还有表演口吐火焰及走钢丝的。时不时有长长的绡纱穿过夜幕，上面缀着的细碎宝石珍珠映出的光芒与远处的大刀、口中喷出的火焰和灯轮耀眼的光混在一起。

不是白昼，胜似白昼。

“真美…”白笙呢喃道。

这景色太美了，哪怕在她自己的时代，她也没见过如此盛大的灯会，不，那些灯会和如此的盛况一比，简直不能叫做灯会。

她往前几步，微微抬手，仿佛想去触碰从她面前掠过的丝绸的影子，可最终只抓了一手余韵。

赵峻跟在她身后，拎着一盏小小的羊灯，还不忘护着她以免被往来的人流撞到。

白笙回身看向赵峻，调笑道：“不过还是磬轩比较好看。”

她这一回身，身后便是万千灯光，眼睛里也满是点点星芒，看的赵峻只觉得自己也处在一片光辉之中，晕的不行。

他想把白笙紧紧地拢进怀里，想吻一下她那双蕴含着星空的眼睛，也想亲一下她那总是能让他心花怒放的唇。

可这是在外面，他只能轻轻地去拉着她的手，侧头看着白笙被光芒硬的越发小巧精致的脸，和晶亮的眼瞳，觉得心里如同被点上了火的蜡烛，被白笙烧的化成了一滩；又觉得白笙就是他心里那盏花灯，把他的心里映的五彩斑斓。

稍后，他轻声问道：“我们明年还来一起看花灯，好么？”

“阿笙，以后每一年上元，我们都来看花灯，好么？”

白笙侧头看了一下赵峻，又瞥了瞥周围，发现无人注意，便轻巧扑进了他的怀里，仰头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下巴，笑着应道。

“好呀。”

……

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修养，但白笙的身体依然不太好。出门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已经有点困倦了。可这是她难得能出门的机会，哪怕她已经哈欠连天，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话也不如开始时那么多了，也依然不肯松口说回府的事情，只说再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