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在房内伴着昏黄的灯光等了许久，她从天明坐到了天暗，又从天暗坐到了天亮。

雨水只觉得她的身影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变成了一座恒久不变已伫立千年的石像，不带半点生气，她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劝。

等天边的第一道光芒透过窗户打在脸上时，白笙终于动了。

她起身站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呢喃道，“天都亮了啊。”

而后她回头冲着雨水笑了笑，“你看，我说他不会来吧。”

雨水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

也是自那天起，赵峻的行为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不再如同往常那样天天往青琅轩跑，也不再嘱咐杜康往青琅轩送各种小东西，反而将原本被他的东西塞得满满的青琅轩，又搬空了。

连同这些一起的，还有府内又开始弥漫开来的流言蜚语。

有说白笙这是失宠了的，也有说白笙是冒领了府内一位门客的功劳，现在被发现了。

甚至还有人去拉着雨水打听消息，或是担心她还不知道，还在被白笙所蒙骗，特意去告诉她这些事情。

雨水是不信的，可她嘴笨，也说不过人家，那些话她也不敢给白笙学，只得每天在院外哭完了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回青琅轩。

但雨水掩饰的再好，白笙还是发现了，她倒也没有去点破，只是在杜康时隔多日又来到青琅轩拿东西时，趁着雨水不在，嘱咐他抽时间去哄一下雨水。

她只字未提赵峻的事，让在来之前做了好些准备的杜康有点诧异。他犹豫了片刻，想起了赵峻这几日的样子，片刻后，还是选择走回了桌边，略带不忿地问道：“姑娘…就不问问世子的事么？”

白笙那时正在画符。

自赵峻不再来府内后，她的生活又回到了过去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她会一觉睡到近中午，随意扒拉两口吃的，下午或是在屋外晒太阳发呆，或是在画符。她近来似是沉迷于画符，所画的也不再是平安符之类的普通符咒。

此时，她听到杜康的问题，也并未停手，而是等一气呵成画完后，才深吐了口气，将笔搁置在一旁，抬头扫了他一眼。随后低头一边理着袖子，一边慢条斯理回道：“我问了，你就会说么？”

杜康语塞，他确实是不能说的，即使说了，也要说出赵峻的不在意，而不是他这几日的魂不守舍。

白笙见状轻笑了一声，语带嘲讽的说，“那还要我问什么？”

接着她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道：“去吧，雨水就快回来了，别让她在我这哭。”

杜康的视线在她抬手时露出的那一截皓腕上晃了晃，心下多出几分了然，行了个礼，匆忙告退了。

那手腕，细的他可以一把就捏碎了。

……

是夜，赵峻坐在书房，详细询问着西凤白笙一天的行程，问她吃的如何，休息的好不好。

西凤一一仔细回答，但在有些问题上，他也回答不上来——毕竟赵峻命令他不准让白笙发现他依然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