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这样奴婢只能回禀夫人了……”
那人声音,带着少许厌恶。
何清漪蹙眉朝声音方向看过去绿树成荫后,波光粼粼之上设了水榭,水榭里头可见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
“走吧……”她轻扯了顾文茵。
“是,我这就回去……”水榭方向另一声音而起。
顾文茵紧紧皱眉原本已迈开的脚步直接朝水榭方向而去。
“三娘。”何清漪不明所以直接跟了上去。
“海兰是你吗?”顾文茵提着裙摆边走边道。
何清漪看到,水榭里头那二人转身身,朝她们方向看了过来。
候府的水榭,是灵空架于水波上以曲桥衔接着小道,曲桥石栏雕琢堆砌二人进了水榭。
水榭不大,以木为栏漆黑的木栏有些发亮。
“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那起身的少女看到顾文茵忙拿着帕子擦拭了眼。
“我们就随意走走。”顾文茵回着话却狠狠的盯着胡海兰身后的丫鬟。
胡海兰一看顾文茵身后的何清漪,微微一笑,“让夫人见笑了。”
看着她一眼通红,何清漪淡笑着回了礼,再瞧见丫鬟生得牛高马大,自己脑补了一场恶奴欺主的场面来。
顾文茵看着丫鬟,想起她刚才盛气凌人的语气,心里没来由的恼怒,“什么时候候府的丫鬟气派比这府里的主子还要厉害了。”
胡海兰神色微变,忙扯着她的衣诀,对丫鬟道:“你先回去,我跟三娘说会话就回房。”
丫鬟微微一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是,娘子。”
顾文茵看着丫鬟退下去,跺脚道:“现在怎么随便一个丫鬟都能欺负你了?”
胡海兰笑了笑,指着水榭当中的石椅请二人入座,“今日是老太太的寿宴,我一时情起有些感伤,她也是情急了,怕夫人看到了不高兴才如此。”
话落,她轻轻咳了几声,神色有些不舒服。
“你病还没好啊?”顾文茵看着胡海兰,神色有些担心,“实在不行,看看能否请个太医来。”
“再吃两天药看看吧。”胡海兰笑了笑,看着顾文茵,“你上次托我做的帕子我提前做好了,今日你既然来了,一会我让丫鬟给你送过来。”
“这么快?”顾文茵惊喜起身,“我现在跟你过去拿。”她顿了片刻,转眸看着何清漪,“二嫂,现在离用膳还不到时辰,就当咱们去走走?”
“好。”何清漪也跟着起身。
三人往回走,行到宽道上时,便见戏班子抬着道具路过,她们让出道,待那一行人走后,才重新迈了步子。
“你怎么了?”顾文茵看着胡海兰突然止了脚步便问。
“没……没事。”胡海兰慌乱垂首,拉着顾文茵二人又转身走回小道,“我们还是走小道吧。”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而且神色有些慌乱。
何清漪捕捉到她的神色,顺着宽道看过去,前方不远处,有二人缓步而来。
为首的男子,目如朗星,一身玄紫暗纹大氅,一顶襄碧鎏金冠将发丝束起,身挺如柏,修长挺拔,周身萦绕着与上位者的凛然。
男子身后,跟着年纪稍长的一人,那人面色含笑,神色恭敬。
顾文茵看到何清漪转颐,也顺势看了过去,“那是侯爷吗?”
何清漪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不过片刻时间,胡海兰已经走远,顾文茵看着她步履微乱,便跟了上去扶住她,“海兰,你怎么了?”
“胸口有些不舒服。”胡海兰手紧紧的捏了捏衣袖。
胡海兰刚才的神色里,有闪躲和惊恐,好似看到了让她惊悚的画面,她的倏然变化让何清漪有些不解。
三人很快到了院子,因为胡海兰的原因,顾文茵拿了帕子,只呆了片刻就带着何清漪往回走。
想到胡海兰刚才有些失态,顾文茵便跟何清漪解释,“海兰最近病了,二嫂你别见外。”
“无事,也是我们打扰了人家。”何清漪笑了笑,“你跟她好像关系不错。”
顾文茵点头,将手里的帕子拿在手里晃了晃,笑道:“她人很好,做得一手好女工,这几条帕子绣的都是双面异色绣。”
“双面异色绣?”何清漪有些惊讶,她接过帕子,底色不一的帕子上头分别绣着连枝花卉刺绣。
据悉,双面异色绣便是在同一块底料上,在同一绣制过程中绣出轮廓完全一样,但正反两面图像颜色不一的绣法。
这绣技,不仅要求针脚整齐均密,而且还要两面色彩互不影响,针迹点滴不露,使两面异色分明,无缝。
“真厉害。”她拿了帕子瞧了瞧,由衷称赞胡海兰的手艺。
顾文茵满眸笑意,“那是,双面绣可不是什么人都会。”
“我不会女红。”何清漪尴尬一笑。
“我也不怎么会。”顾文茵收回了帕子,“咱们府里的这些个下人,都不会双面绣。”
她顿了顿,“今年我生辰时,阿莲她曾拿了条双面绣的帕子给我,我还以为她私下里跟别人学了。”
何清漪倏然皱眉,“谁给阿莲绣的双面绣帕子?”
“我记得她说这帕子只是借花献佛。”提到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丫鬟,顾文茵不免有些感伤,“我猜着可能是她朋友所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