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监控里看到林言成功接到了张令夏，并且使用了学生证，端木眼神愈发微妙，随手拾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含笑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一下？”
他就知道……林言能够潜入到这里，必然不是普通学生。
是，他的确不知道林言是老师，这么说只是为了诈林言一番。
“准备什么？”不知何时站在端木旁边的人开口。
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端木旁边，只是他开口之前，只要他不想，除了端木之外的其他人都无法用任何手段观测到他。
端木侧头，看他，道：“当然是迎接我们【端书】真正的主人了。”
“我的主人永远只有您一个！”他满脸不服气道，“为什么？！您明明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您就甘心把这一切拱手让出去？！”
“甘心？”端木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甘心，凭什么这么好的东西我拿不到，只能看着别人拿。”
又有多少人甘心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甚至有种感觉，【端书】发展至今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而那位……也算准了他会助力【端书】的发展。
这种感觉让端木很是不爽。
端木旁边的人神色微动，正要说什么，端木便接着说了下去。
“容舟，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没想到端木会这么问，容舟一愣，毫不犹豫道：“回主人，十三年零七个月又十二天。”他说得斩钉截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如数家珍。
端木感慨：“已经这么久了啊……”
“这么多年以来，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端木缓缓说，眼神似乎有追忆。
容舟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主人很聪明，精于算计，没有人比主人更聪明。”
“不过……主人似乎对【端书】有着不符合您的性格的执着。”
“是吗。”端木轻笑一声，说，“你啊，还是太天真了。不过天真点也好，做你自己。”
容舟不解：“主人？”
“我花了有七年左右吧，为了得到【端书】。”端木淡淡道，“其实如你所说，执着于它并不像我会做的事，事实上我并不是特别想要这个地方，它没什么意义。”
容舟说：“我知道。”他跟了端木这么久，怎么会连端木实际不在意【端木】这件事都不知道呢。
“只是……主人，我一直不明白，既然您不在意，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去争，明明已经到了快要到手的时间了，又拱手让出？”
端木笑笑：“你真的觉得我能够拿到【端书】？”
容舟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明明已经……”
端木轻笑：“你太看得起我，也太看低她了。”
“她？”容舟还是头一次听到端木口中出现不明意义的指代。
“【端书】的前任主人。她指认的下一任主人，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端木笑了笑，“我本来是不甘心的，不过……我不甘心的不是【端书】本身，而是她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哪里不如她挑选的下一任了。”
容舟皱着眉，想象不到有什么人能比端木更优秀。
“怎么说呢，她挑选的人，意外的年轻，现在的确比我差，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端木脸上挂了抹释怀的笑意，“他的确要比我有潜力得多。”
“容舟不明白。”容舟说，“主人是最优秀的。”
“容舟啊……”端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或许把你留在我身边，的确有点局限你的眼界了。”
“你该出去看看的。”
“我？出去看看？”容舟怔住，说，“可是主人……”
“不愿意就算了，看你自己吧。”端木说，“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把你当仆人。偶尔也要认真听听自己心里在说什么啊。”
“这也是主人希望的吗？”容舟问。
“当然是啊。”端木道，“这么多年过去，也就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一直把你当成重要的家人。”
容舟沉默不语。
端木揉了揉眉心。他以前也是有很多朋友的，不过执着于【端书】之后，倒是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兜兜转转就只有容舟一直陪在他身边。
说对容舟只是当成普通手下当然是不可能的，容舟早就是他的家人了。
只是无论他怎么纠正，容舟都改不掉喊他主人的习惯，他也就随他去了。
“所以主人是打算放弃了吗？【端书】。”容舟突然问。
“嗯。”端木说，又像是自嘲地开口，“不放弃还能做什么呢？继承人都已经到这里了。”
“……最近也没什么事，你可以现在就去闯荡闯荡了，”端木整理起了自己桌子上的书本，对容舟说。
“等这些结束了我再走。”容舟认真道，“我想再做点什么，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到的吗？”
端木思考了一会儿，说：“硬要说的话，还真有。”
他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调出一个监控，指着里面的人说：“帮我守着他，别让他死了。”
“不死就行？”容舟说。
“对。”端木笑笑，淡淡道，“她找继承人，总得让我这个玩腻了的也找一个……”
其实他更中意的人选是容舟，但是容舟不同意。
果然，听到端木提继承人的事，容舟脸色蓦地难看起来。
他不清楚端木到底有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个东西很重要，甚至会影响到端木自己。只是端木一直嫌那个东西是烫手山芋，几次想推给他，他不接受才作罢。
容舟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端木笑眯眯地：“容舟，不叫声哥？”
“不叫！”容舟带了点恼火的意味，头也不回地走了。
端木摇摇头。孩子大了，不听话了，连声哥都不愿意叫了。虽然从来没叫过。但是都要走了，叫声哥怎么了？
叫声哥又不会少块肉，明明就一直拿他当弟弟宠，非要叫主人，真是的。
……
……
五点十八分，林言戴了一只耳机，悄无声息地摸到前级二室附近，等江志远离开。
江志远是个守时的人，对时间有很强的把控度，林言看到他出来的时候，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跳到五点二十分，不多不少。
林言目送江志远离开，推开门直接进去。
门并没有锁，张雨茉说过，江志远最多离开半个小时，然后就会带着晚饭回来。这些并不是张雨茉发现的，她自己也才到实验室没多久，但是之前她听八卦的时候其他员工聊到过江志远。
最多半个小时……
林言迅速无比地找到了自己之前发现钥匙的地方，刚要伸手拿，忽然停住。
那根钥匙挂有一根红绳，林言清晰得记得自己放回去的时候，红绳是和钥匙贴在一起的，然而此刻，钥匙却和红绳分开了。
林言面色微沉，仔细观察了一下钥匙。
……不是他之前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