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岛安要拉林屿宁的衬衫给习羽看,被林屿宁拦住了。
“和你的微信头像安吉丽娜·朱莉背后的刺符是一样的,也是在泰国。”
习羽的微信头像从申请后就没换过,是个女人的背影,一个穿着露肩白色亮片纱制礼服女人的背影,聚光灯下张狂迷人的侧脸坚毅地望着远方。
用的是安吉丽娜·朱莉在某个红毯上的背影照。
习羽很喜欢朱莉这张照片,但没想到林屿宁会看出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不过想要认出是谁确实也不是很难,古铜色的后背上整背的纹身很是显眼,知道朱莉的,认得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我爸爸也信佛,信佛的人都有一段不堪的往事,直觉告诉我你有故事。”
习羽看向林屿宁,深邃的眼窝如同深渊,仿佛真的藏着些什么。
“你确定想让我在车公庙和你讲这些?”
习羽尴尬的揉了揉脑袋,“好像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
从内殿上香出来,林岛安凑到习羽身旁。
“妹妹仔,求了什么?说出来,说不定不用麻烦车公了,我可以帮忙。”
“什么也没求,就只是拜了拜。”
习羽去过很多寺庙,有名的灵岩寺、普陀寺、灵隐寺等等,无名的也有很多,见到寺庙就会进去上个香,但从来不求任何。
习羽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唯心的唯物主义者,一方面不信一方面又敬畏,但也不知道如何和虚无对话。
“每次都只拜不求?有意思,是不信吗?”
林岛安看了看求签处,看起来也不用过去了,签大概习羽也是不想求的。
“也不是,个人习惯吧。不过我爸爸妈妈还是会求的,来学校面试前他还特地绕道带我去了趟普陀山,向观音求了学,没想到观音大士还真的管了,求得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当年返程的时候还特地带我去还了愿。”
边说还边打量着走在一旁的林屿宁,其实习羽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提交了申请,但心里是明白的自己没有优秀到能在众多佼佼者中脱颖而出拿到录取。
她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林屿宁当时会给自己发录取,而且还发的如此之快,当初他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
“你不需要谢谢观音,应该谢谢你自己,你本来就很优秀。”
双目相对,林屿宁只是表达了肯定,却隐去了缘由,但对于习羽来说也够了。
初二晚8点,新年烟火在维港如期绽放,帝景园的落地窗前,习羽坐在抱枕上抱着Fabián呆呆的看着窗外。
烟花还是适合仰视,看着它们在星空上绽放,一旦站在高处,俯视下的烟花就没有那么璀璨了。
习羽脸上难掩落寞的神情,林岛安特意没打扰她,将整个落地窗的空间都让给了一人一狗。
习羽突然想起在台湾和Carla与李舒然的三人约定,她们约着8月要一起去趟日本,去看夏日祭的烟火大会。
圣诞节假期时,Carla回了家后就和习羽和李舒然都断了联系,至今没有回来,她不知道Carla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Feynman,你有Carla的消息吗?”
习羽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林屿宁,寄希望于他知道的更多,毕竟他是Carla的导师,或许Carla会提前和他报备。
“我只知道她在处理父母的后事。”
Carla在回法国前和林屿宁提了一嘴,但也没有说太多。
林屿宁也就知道这么多,这种事情他也不好细问,只是关照了她有事记得找他,后来也是没了音讯。
“她不是孤儿吗?我记得她和我说过她是被养父母养大的。”
“应该就是养父母的后事。”
习羽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更是习惯了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太多的分享欲,即便和Carla还有李舒然关系亲近了些,也不会常常联系,多半是她们来找她。
联系的时候积极回应,不联系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各自生活。
所以当习羽开始意识到的时候,Carla真的已经和她失联了很久。
因着苦难,习羽多了一份自责,自责后又自责,如果Carla什么事情都没有遇到,是不是自己也不会有这份自责,内心里唾弃自己这样的人能有朋友是多么万幸。
就这么自省自责,手里拿着的手机,鬼使神差的按下了语音通话申请。
几秒过后,还真的接通了。
顿了几秒,习羽才晃过神,开口却怎么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她没有告诉自己她失去了至亲,问出了不痛不痒的话。
“你怎么还没返校啊?”
对面轻笑,好像这句责问就已经是安慰。
“怎么,你终于想我了?”
习羽是经不起挑逗的,「想」,「爱」,「喜欢」等等诸如此类的字眼都会让习羽面色潮红带着难色。
更何况Carla还带着故意,声音妩媚悠长,硬生生把一句没有感情的法文注入了千转回肠。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自从知道了林屿宁能听得懂法语,习羽讲法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语言加密的张狂感,甚至还有些心虚的瞥了他一眼,生怕他听到手机那头的一点点动静。
习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是遇到了一些事情,等下周回去后告诉你,我还有些事,等我回去。”
“嗯,好。”
看习羽收了手机,林屿宁递来一杯热牛奶,坐在习羽身旁。
“没告诉你?”
习羽接了牛奶,颓丧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朋友当的有些失败。
Carla不会和自己倾诉痛苦,她日常又全靠Carla和李舒然的包容。
“你应该相信她,她可以处理好。”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