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碎羽回答：“好，我知道了。”

伴随着关门声，碎羽的房间里又是一片安静，她把手放在额头上，“呼——烦死了。”

清明的最后一天假，南宫棂什么都不想做，昨晚回到房间后好长时间都没睡着，最后终于在太阳快出来的时候睡着了。

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没由来的清醒，自己不是睡着了吗？大概睡着了吧？

这种清醒让她睁开了双眼，视线里的东西很模糊，南宫棂感觉得到，自己又在做那种梦了。

又是在圆柱形的玻璃缸里，虽然眼前的东西很模糊，但看得出人很多，但是个子都不高，像是一群孩子，在自己前面排成两队，统一穿着白色的衣服，看上去和那个白色的影子很像。

几根手指粗细的扎在自己的手臂上，每边有三根，一根在往体内输送银白色的液体，另外两根抽出来的血液是粉色，像是血液混入了白颜料。

血液被制成一支支药剂，那些孩子排着队注射着自己的血液。

他们看起来很麻木，傻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这样……真的不会生病吗？

南宫棂这一突如其来的想法似乎压在了她的眼皮上，越来越沉，到最后彻底合上……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做个梦……好累啊……”南宫棂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床上滚来滚去，当目光转到书桌那里时，南宫棂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爬起来戴好眼镜。

“完了完了作业啊我的作业！”

又是熟悉的沽阳医院里——

韩湘着急忙慌的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才一会的功夫，她外公就不见了。

外公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不只是记忆的问题，还连带着其他的并发症，最后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不过就算再治疗，韩湘心里也清楚，这样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终于在找了十来分钟后，韩湘在接近医院门口的地方找到了人。

“外公！”韩湘跑过去，正准备“兴师问罪”，“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也不是说……”

“湘湘！”外公一只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一把拍在韩湘的肩膀上，“我还说我去接你放学，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韩湘愣愣的看着外公，外公因为身体原因她已经很久让外公接她放学了，非要说的话，就只有以前小学的时候。

“你是不是逃课了！”外公重重的跺了下拐杖。

“没有，外公，今天放假，我肯定不在学校啊。”韩湘耐着性子跟外公说。

“哦……放假，对，你今天放假了，那我们回家吃饭。”

正说着，外公拉起韩湘的手就要走，被韩湘硬拉了下来，外公依然执着要走。

“你外婆还在家里面！不回去怎么行！”

提起这个，韩湘心里也很难过，要是外婆也还在就好了。

外婆去世的几天，外公总是躺在被窝里，很久很久，到了灵堂也不愿意进去，只有宾客都离开之后，才会搬一张凳子坐在外婆的照片前，就这样坐着，很久很久……

最后韩湘撒谎说外婆出去旅游了不在家，医院里还包饭，外公这才安静了下来不再吵着要回家。

回到病房，韩湘扶着外公在病床上躺下，准备去倒杯水，外公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湘湘，你长高了。”

“嗯，是啊，我长高了。”韩湘回答。

“长高了好啊，”外公靠着枕头，“长高了就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