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彻宣后,就见苏饶两步并做一步却十分平稳的快步走来。
苏婕妤大松一口气,眼见自家亲人来了,心中不免轻松不少。
“臣苏饶,参见王上。”苏饶恭敬行礼。
岑彻快速摆了摆手,他想听听这个给苏譢伯传话的人要说出什话来。
明眼人都知道,苏饶并不是个上台面的男人,作为苏氏嫡子、下一任族长却生性优柔寡断,现如今人过不惑却还总需其父苏譢伯提点。
不过苏譢伯年岁已高,所以很多事都不能亲自出面。
譬如现在,苏饶的振振有词皆是苏譢伯授意的。
“和亲为国家大事,和亲当选嘉懿淑德、坚贞柔顺的公主。而如今郑国公主仅有两名,如今安邑公主行事有差,名誉受损,而姚姬之女五公主尚是金钗年华,加之生母有疯病。怕如今二位公主皆不适于和亲大事。”
岑彻挑眉,他没想到苏饶没有立即开口为岑琼辩护,反而言辞中还承认了岑琼的过错。
静默片刻,得不到岑彻的回应,苏饶便继续道:“如今北境正处战事消磨,若长此如此下去,怕今年北境将颗粒难收,到那时怕灾荒横生啊。”
岑彻看着苏饶故作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讥笑着苏饶怕是连苏譢伯的神色都学了来。
而就在这时,一名玄色深衣的侍卫未经通禀就进到殿内,快速行至岑彻面前,递上把木牍后又飞快退去。
岑彻翻看着一尺木牍,双眸微阖,神色高深莫测。随后一甩手,将木牍扔到一旁烛火中。
黑烟袅袅升起,气味苦涩令人难受。
半晌后待浊气散去,岑彻终于开口,他道:“今夜承恩门发现的是意欲伪装成安邑公主样貌的刺客。此事不许再议,若经发现则处绞之。”
苏婕妤大吁一口气,她这颗心总算落了下来。郑王如此说,意思就是要保全岑琼了。
想来也是她紧张过头了,宫中仅有两名公主,和亲大事在即,郑王也不希望出现纰漏或变更。
此番岑琼顶多被人议论夜半出宫有诡,但到底无实锤,没能能真无中生有造事出来。
在苏婕妤的叩谢声下岑彻回了寝宫,待殿中无人后,她也收起了喜极而涕的样子。
“此番多谢兄长了。”苏婕妤看向苏饶,问道:“父亲可还有话传来?”
苏饶面色有一瞬难看,但光线暧昧,苏婕妤也无从发现。
“无话。”苏饶平静道:“其实还望小妹莫要将今日事向父亲细说。”
苏婕妤皱眉疑惑。
苏饶解释道:“其实父亲原意是要借此事,让安邑公主避开和亲。”
“避开?!!”苏婕妤惊叫出声。
苏饶点头,道:“其实和亲于咱们有利有弊,但若能得回祖业,必定是利大于弊的。此番怕父亲是有些多虑了。”
“所以刚才的言论是兄长自己的想法?!”
苏饶快速点头应是。
“若叫父亲知道了去,怕又要闹腾一阵了。”
苏婕妤没想到这个一直优柔寡断的兄长也是有自己主意的,而且就这件事她十分愿意帮着苏饶。
毕竟若和亲成了,她身后也多一道倚仗了。
而此刻郑王却并未回寝宫,而是到了侧殿之后的一间小厢房。
先前突入殿中的玄衣侍卫以等候在那里。
岑彻快步上前,低声问道:“消息当真?!”
“几日前就生事了。但因北境战事,我等消息传递也受到影响,因而才后知。还望王上恕罪。”说吧他就跪在地上。
岑彻点头,抬手道:“起来吧。现如今你们还能将消息自夏国内带出,已是不易了。”
说罢他回身看向紧闭的房门,却似是透过木门看向更远的人。
“夏襄王,天意如此。这算做他扰我北境的报应了。”
岑彻得意的双眼微眯,回想着先前所读木牍上的消息
——夏三王子,因战梦魇,而人事废,实荒淫矣。
这话中意思是那位最得夏襄王宠溺的三王子,因战乱而作恶梦,醒来后发现难尽人事。实际上是因他太过乐忠于床笫之事,才得这般结果。
所谓难尽人事,意为不举、阳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