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在德胜楼做下的荒唐事在萧子昂的纵容之下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百无聊赖的大周百姓在国丧期间最大的谈资。
但碍于皇家威严,众人也不敢大肆谈论,只能拐弯抹角的编成话本剧目,在街头巷尾的茶馆酒肆间传播。而对于恭王为何会情不自禁的在国丧期间就做下这等荒唐事来,大家也是众说纷纭。
虽然作为摄政长公主的萧子昂已经拍板定论他是被人陷害,可事情过去了好几天皇室也没有想要查的意思,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时间回到元宵当日,萧子昂拿着崔云燕给的玉佩下楼,刚钻进马车就看见容慎已经坐在里头等着她了,“这出戏殿下觉得如何?”
“还行,那个岳公子是你安排的?”
容慎点了点头,又将手边的点心递给萧子昂,“岳之山,禁卫军东军指挥使家中的庶子,有些才学但其人品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左不过是在题目上放放水,让他有机会往楼上去而已。没有冒犯到殿下吧?”
萧子昂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种人物,喝了两斤黄汤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上来就让本宫做他的第九房小妾,哼,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子竟然敢养八房小妾,甚至还敢养第九房?”
容慎拉着小姑娘坐到自己跟前顺毛,“崔也先那些旧部中除去自愿前去边关的那几个人,就属岳刚如今的职位最高,岳刚的嫡子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再床,岳刚对岳之山也就宠爱有加,比嫡子还看重三分。仗着这一点,岳之山没少在京中惹事,再加上岳之山爱饮酒,一喝多了就容易冲动上头,是很好的棋子。”
“不过他既然惹怒了咱们殿下,那自当是要得些教训的。他一个庶子岳刚再宠他也不会为了得罪皇室,等臣探探他的底细掌握证据了就给殿下出气,可好?”
“这还差不多。这块玉佩你拿去扔了吧,崔云燕这丫头狡猾的很,想随便拿块玉佩换一个王妃之位简直做梦,真当我好糊弄么。”萧子昂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块玉佩塞进了容慎手里。
容慎接过来看了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崔云燕给的这块玉佩料子都算不得上乘,上头雕刻的花纹虽然很有新意,但一眼便能瞧出是小女孩儿家爱用的花纹,一看便是首饰铺子里随意买来把玩的,根本就不是崔云燕口中所说的家主信物。
“这个崔云燕,胆子倒是大,如果殿下想要在恭王府插颗钉子,她是极好的人选。”
萧子昂摇了摇头,“崔云燕的身份地位配不上王妃之位,即使我想法子抬她父亲的官位可到底徐太后还在,恭王选正妃她不出面说不过去,一旦把她放出来了,就不好再关回去了。”
容慎摸了摸她的头,“不用她出面。恭王同崔小姐在德胜楼春风一度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帝京,徐家再怎么挣扎都没用。眼下恭王府和徐家的状况也不会有哪家贵女想不开一头撞上去,就算有,崔云燕也会使出全身力气保住自己的正妃之位,您就放宽心好了。”
“就算不得已要让徐太后出面又怎样呢,她们才是正经婆媳,让她们婆媳俩自己斗去。”容慎掀开车帘,吩咐坐在车夫位置上的真金往郊外去,“今夜臣带殿下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你好好出口恶气的地方。”
“哪里?”萧子昂微微一愣,出气,最近惹到她的人除了那个不长眼的岳之山之外也就她那不知好歹的姑姑汝阳大长公主了,可刚才容慎不是让出城去么?
容慎打量了她一眼,开口解释道:“钱凤林在京郊有座别庄,那别庄表面上同其他庄子无异,可地底下却暗藏玄机。
钱凤林暗中纠集了一帮纨绔子弟在别庄寻欢作乐,从一开始斗鸡斗狗到后来专门引进异域猛兽相斗,觉得猛兽之间争斗看腻了,便特意买来那些异域的马奴让人与兽斗,直到……人与人斗。
我曾潜入过他这座别庄的地下空间,却意外发现他的地下空间里豢养了一批少女,其中甚至还有官眷。正巧那位官眷的父亲曾在江南与我共事,她认出我后才说明了她是如何被绑架到这里来的。”
萧子昂一边听一边脸色发白,钱凤林……怕是疯了。她虽然不是什么不知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仙女,可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享乐方式。她捏了捏手指,看着自己发白的指尖重新有了血色,她抬起头来看向容慎,“你打算带我去那座别庄?”
“是,在我回京前谢臻就追查了钱凤林很长一段时间,在我潜入过后我特意让天机阁查过最近一年内没有破获的少女失踪案,只京畿范围内失踪的就有十八人,其中至少五人,在我潜入的当天夜里我曾在那处地下空间里见过。”
容慎拢住萧子昂的手,跪在她面前,“求殿下,调来飞鸾军救出这些可怜的姑娘。”
“当然,不必你求,我作为大周的长公主解救我的子民是我应尽的责任。”
萧子昂明白容慎的意思,这些被绑架被拐卖的姑娘就算被救出来大概率也回不了家了,飞鸾军中都是女子,更能体会她们的难处,在营救上也会更细致更妥帖。最重要的是,飞鸾军是她的私兵,要想调动她们无需任何人的批准。
两人互相倚靠着坐在车厢内,一路沉默着抵达了目的地。
“这座别庄是当年英宗赐给汝阳大长公主的嫁妆,地处岷山脚下地势极好,且占地宽广四周没有邻居,离这儿最近的是当初同一时间赐给荣安大长公主的庄子,荣安殿下常年在白云观修行,这座别庄基本上处于半荒废的状态,所以钱凤林的种种行迹才无人发觉。”
容慎替萧子昂带好面巾,一边领着她靠近汝阳大长公主的别庄一边简要的介绍着这附近的地形,“钱凤林这个人看似满脑子蝇营狗苟但也有些脑子,整座别庄外松内紧,你跟紧我。”
萧子昂点点头,两人刚走出去几步,她便察觉到了不对,拉住了容慎的衣袖,“等等,钱凤林被打了板子,听说至今还在府中修养,他应该来不了才是,这别庄内部看着灯火通明的,我觉得有诈。”
容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上次潜入的时候钱凤林也是不在的,可来这座别庄寻欢作乐的那些公子哥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就连钱凤林突然被杖责的消息传出后,这些人仍旧照常往来于此,我的人在此期间瞧见他们来过至少两次了。”
“那不对,钱凤林只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