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夫听说谈判之事特意等在长城边，心里不禁为代王捏把汗。没想到冒顿那匹夫竟真愿意答应条件。真乃天下奇闻啊!”老将军许久未如此说心里话了。如今能让匈奴吃瘪，着实畅快了一把。

众人亦是欣喜。此乃大汉建国以来最好外交成果。一直当背景板的宋昌几次下来深知灵儿的聪慧，不禁有学习请教之意。大着胆子说道:“王后的聪慧谋略素来令人叹服！只是微臣不解——匈奴爱劫掠，即便蝇头小利也要抢去。此次谈判，冒顿竟满口答应代王的条件且一点也不还价，就连右贤王也半点不吭声。可否能为微臣答疑解惑?”

宋昌说的正是此事关键处。众人顿时洗耳恭听。灵儿却轻笑:“宋将军可知，秦始皇乃匈奴之父也。”众人愕然。那货最讨厌匈奴，否则也不会劳民伤财修直道和筑长城了。

李淮等与灵儿最亲近，于是率先回神开口:“王后此言从何说起?”

灵儿弯起嘴角，缓缓道来:“游牧之根不在地，而在于天。物产匮乏导致抗灾能力极弱，故而自古离不开农耕相助。以北方草原的气候，乃世间最差的游牧之地。诸侯争霸极限压缩了游牧区域，始皇帝连接长城更是切断了彼此联系。与匈奴而言，这不是防御工事，而是绝它生路的进攻兵器。”

灵儿顿了顿，看向刘恒，“草原的承载力有限，而游牧者散居且人畜繁衍艰难。若想重开生路，唯有学中原大一统，方有一战之力。头曼单于不知秦军彪悍皆因鏖战戎狄数百年，故而不仅惨败而归，连王位被夺亦无人问津。只因单于本为开生路而存。”

“冒顿深知此理，上位后便细察中原局势。做事皆效仿大汉——先帝统一中原，他便统一草原；先帝定都长安、设置郡县封国，他也设王庭、分封诸王和官员。匈奴乃草原大汉也。它依附大汉而存；若无汉，它会土崩瓦解，单于亦无需存在。因此白登山上才有汉匈和议。”

“此次谈判成功乃因临时攻守之势相易。草原的冬季难熬，长途行军会导致大量随行牲畜冻死；牲畜春天产崽，若战事持久，匈奴得不偿失；白登一役的损失尚未补回，若无充分理由，即便冒顿集结兵马，匈奴各部也不会理他。与多赠些牲畜相比，边关互市才是唯一的生命之门。代王乃大汉皇子，此时亲自谈判，正中下怀。匈奴别无选择，自是求之不得。”

宋昌张武二人心悦诚服。灌婴亦不住点头。难怪如意要抢亲。思及此，不禁叹道:“王后所言极是。老夫竟未能想到这层。自罚一杯!”说着，便举杯饮尽。

薄昭笑眯了一双狐狸眼，突然趁兴试探:“灵儿可有办法对付匈奴袭扰?”众人抽着嘴角。薄大人！您当众帮外甥算计媳妇，真的好吗？

灵儿没想到老狐狸搞偷袭。她能说不知道吗？某女冷汗直流，梗着脖颈回答:“代国背靠中原。袭扰本为刺探大汉国力。以吾观之，学勾践韬光养晦，替大汉遮掩实情才是关键。当然！若只为减少损失，方法数不胜数。比如地上防不住，地下总行吧?百姓家中多挖可藏身储粮的地窑或地道，便于拖延时间，等待朝廷援兵。匈奴的优势仅限马上，下马后的战力兴许还不如汉人。另外，挖出的沙土夯实配合壕沟设成陷阱障碍，可消耗马匹体力、压缩偷袭范围，又或叠放沙袋充做矮墙或伪装粮草；加上碎石荆棘等铺于袭扰必经处，以枯叶蔓苇遮掩。匈奴以牲畜为业，马蹄受损严重，得不偿失，自会减少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