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乖”,白锦初鼻子一酸忽然想哭。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蛋,不知怎么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人家也没说什么,她就感动的想哭是怎么回事儿。
从小到大,她每次生病都是咬牙硬挺,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样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关心她,给她把药买回来。
此刻心里像是一头野兽横冲直撞,这头野兽的名字叫做“委屈”
她忽然想放声痛哭一场,可她还是极力忍住了,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再擦了擦,吸了吸鼻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味,她往里看了一眼,温易系着围裙正在里面忙活,旁边是做好的饭菜,原来他没有骗她,他是真做了菜,只不过等太久,饭菜已经凉了,他正在一道一道的把菜重新倒进锅里热。
旁边的微波炉发出叮的声音。
白锦初也终于知道温易指尖上的烫伤是怎么来的了,每次在热菜之前他都要先用手摸索一下锅的位置,铁锅被烧的滚烫,每一次接触都能把人给烫到。
许是习惯了,他每次都能面不改色!
白锦初在这一刻忽然很想了解一下这个人,他有着怎样的经历,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为什么他还能这么温柔,经历了这么多,身上为什么一点戾气都没有?
“饭好了,过来吃饭!”
温易把菜端到了餐桌上,叫白锦初吃饭,又从厨房拿来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放到白锦初碗边坐了下来。
“尝尝!”温易本来还想帮白锦初夹菜的,可惜他眼睛看不见,只能把盘子往白锦初面前推了推。
白锦初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咀嚼。
“如何?”
“苦!”
温易笑起来,“你病了,自然吃什么都是苦的,快吃吧,吃完把药喝了。”
“你也吃!”
白锦初帮温易夹了菜放进碗里,温易端起饭碗,愉快的吃了起来,“你多吃点,不然身体没有抵抗力,下次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做,这次不算,我手艺很好的,你一定要尝尝。”
接下来两个人默默地吃饭,谁也没有说话。
对于白锦初来说饭吃进嘴里味道是苦的,可心里是甜的,她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突然想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挺好。
吃完饭,温易收拾碗筷。
“我来洗吧,你眼睛看不见。”
温易道:“你别动,我来,这是我家,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东西在哪,你去那边坐着休息会儿,然后把药给喝了。”
白锦初喝完药,困意上来,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就走,谁知竟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温易趴在床边。
他像是守了她一夜。
这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连她爹妈都没有对她这么好过。
她母亲把她生下来就得了产后抑郁,没怎么管过她,她是被保姆带大的,十岁那年母亲发现父亲出轨割腕自杀。
母亲没了不到一年,小妈就上门了,还带着个六岁的小男孩,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家里所有好东西都轮不到她,坏事全是她背锅,父亲对她不管不问,小妈对她阴阳怪气,被娇惯的弟弟拿她出气。
无数个委屈的瞬间她无人可以诉说发泄,抱着臂膀面对黑暗哭的稀里哗啦,哭到抽噎,哭的昏天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