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别忙活了,不用给我们添饭,我们就是过来坐坐,说点事儿。”
“吃饭跟说事儿不冲突,别整那客气生分,非要恁见外啊?再说咱家也没啥好菜,还是你们嫌弃咸菜子烙饼子?”
林家人一句调侃,消弭了赵家父子俩的尴尬。
“嫌啥,咱农家咸菜才是宝,能从年头吃到年尾。”赵老汉端起碗筷,整一口咸菜一口饼子,说话也干脆起来,“不过我们过来是真有事情急着想知道,寻思上你们家问问来。就你们村子外头在建的那大宅子……大山,那是不是工坊?”
林大山点头笑应,“是工坊,东家现在也住在咱村里,就我家往前数几户,新建的那座二进院,东家姓金。”
赵老汉父子对视一眼,激动了,手一抖,筷尖险些戳上自个鼻子眼,“工坊准备干啥来?”
“村外的工坊制茶。在镇子旁边还有个新工坊,那边酿酒。”
“在梧桐镇招工不?”
“招,具体招工人数还没定,等工坊完工,东家会在外头张贴告示,一应具体事宜都会贴出来。”
得了准话,赵家父子俩满脑子都是工坊招工的事,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饭扒光,放下碗筷就急吼吼回村。
“婶子,大山,二河,小江!回头再请你们吃饭!”
瞧着父子俩脚下打漂的背影,众人失笑。
之前工坊很多前期准备没就绪,而且金家对工坊的事格外重视又谨慎,所以工坊的消息暂时没有外传。
现在工坊快完工了,一切就绪,就算赵家父子今天不过来问,过几日他们也要开始招工。
林江吃完饭就去了金家。
自从确定跟金家合作后,他就不敢懈怠,虽然念过书做过账房伙计,但是对于管理工坊,他不敢自大。
没有人领路,他没那个本事立刻上手,靠自己跌跌撞撞边做边摸索,是对工坊及工人的不负责。
他也做不到只出个人杵在那里当吉祥物,白拿大笔的分成。
像娘跟爹教导他的,既然揽了责任就要能扛得起,需对得起良心。
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学习,虚心跟金老爷子请教,也常常去晏家跟嬷嬷、徐老取经,拓眼界长见识。
林大山跟林二河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工坊管理的事情哥俩不掺和,俩人负责工坊充足的制茶材料。
只现在村里如今的百相草,长远供应茶坊跟药铺,是不够的。
“娘,我跟二河去村长家谈事情。衙门那边给村里放的地还没规划完,等各家分了地就得紧着开荒,要不再过个把月天冷了土地上冻,怕赶不上趟。”
仨儿子,一个两个的忙得脚不沾地。
留下一桌子残羹,林婆子也不急着收拾,跟俩儿媳坐在院子,看三个孙儿孙女在身边转圈嬉闹,看月亮在渐暗的天幕缓缓升起,脸上是慈和满足笑意。
“忙点好啊,咱乡下人,忙点更充实,有活儿要忙,说明有饭吃。”
李素兰抿笑,“跟他们哥仨一比,倒显得我们闲了。”
“我们哪里闲?一天天的,光给他们洗衣做饭洗碗,就得耗上大半天的,照样累得直不起腰!娘你说是不是?我可没偷懒啊!”张翠娥紧着表态,还作势捶捶老腰捶捶腿。
把林婆子给逗的,哭笑不得,“谁个说你偷懒了?二河说的?等他回来娘就收拾他!”
“那倒不用!娘,别收拾!一大老爷们搁家老挨打,出去了别人笑话他……”
“噗嗤,你呀,就得一张嘴。”
老少妇人唠着笑着,伴着孩童无忧无虑笑声,享受此刻的惬意。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