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祁武王”的史料，这些年来秦苏不知反复研究过多少遍，是闭上眼就能背出来的程度。

她或许，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史学家们好奇一个“双重人格”的太子是如何瞒过所有大臣的眼睛，成功上位的。

她却只关心，这个古夏史上第一位有记载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患者，能给她的相关课题研究带来怎样的帮助？

而此刻，跨越千年的光阴，这个人就这么站在了她面前。

然后楚疆便看到，本该被他吓得惊慌失措的少女，竟对着他笑了。

是笑吗？

或者是他又陷入了幻觉。

少女清亮的眼眸美得惊人，似藏着万千星河，光华流泻。

即便疯批如他也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只是片刻。

再美的女人在他眼底，也不过红粉骷髅。

用来喂他的剑正好。

“下辈子，记得离远点。”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眉眼清绝，风流绝艳，靡丽，而又致命。

眼看男人手起刀落，就要送走她，秦苏扬声：

“等一下，我可以解释的！”

而与少女清越温软的嗓音一同响起的，是隔壁粗俗无礼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三小姐开门！我家柔儿小姐落水了！姨娘要你过去！你快点出来，别逼我们动粗！”

楚疆疯批却聪明，一听便明白了：“你闯了祸，想躲？”

少女慌忙点头，柔弱的眼眸快要哭出来了：“公子，我是隔壁丞相府的秦桑桑，我不是坏人。求你让我躲一躲，我、我可以给你钱……”

楚疆冷笑了声，打断她，神情漫然戏谑：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的……”

陡然转冷的“命”字还没说完，巨大的眩晕毫无预警朝他袭来。

银冠黑袍的青年踉跄一下，似乎要摔倒。

少女被吓到，柔软担忧的嗓音都带着轻颤：“公子，你没事吧？”

与之相反的，是她平静到近乎冷酷的指令：“增加镇静剂浓度。”

楚疆再狂，也是实实在在的人，翻倍的镇静剂打下来，也会顶不住。

彻底昏迷前，朝少女挥出的剑锋似乎歪了，他甚至产生幻觉，他准备猎杀的猎物，竟紧张地伸出手想扶他：“小心——”

高大颀长的身躯轰然倒下。

少女似乎惊呆了，脱口而出：“不关我的事！”

直到发现青年半天没动，她才犹犹豫豫地从狗洞中爬出来，咬唇紧张地朝他靠近，嘴中轻唤：“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才刚站起身，隔壁的院门就被强行撞开了，婆子们呼拥而入，气势汹汹。

少女娇小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似乎在克制恐惧，然后才慢慢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