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以前都巴结他,说他父王要是当了皇帝,他就是太子,他走到哪儿都威风。
可是为什么三皇叔一回来就变了?父王被关了起来,大家都跑了?管家爷爷对他说,他以后当不了太子了,因为三皇叔要当太子,他以后什么都不是了。
他不喜欢三皇叔。
陈修远看着这个记忆里热闹的地方一下子比东宫还要荒凉,心里也涌起一股悲怆。
权力是个好东西,但是失去权力的后果,承担不起。
“不必多礼,孤王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孤王说。”
陆文舒一听,立马迈着小步跑过来,齐王妃一时没反应过来,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三皇叔,你可以不要回来吗?我想要父王。”
就算是童言无忌,但是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梁王带的人不用说,脸色已经阴沉下去。而齐王府的人,则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一下子全都跪倒在地,颤抖着乞求梁王宽恕,个别还把陆文舒恨上了,如果梁王因为他的话不高兴了,迁怒大家怎么办?!
齐王妃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冲上去抱住陆文舒,拉着儿子跪下来。
向树绷着张脸,大声呵斥:“放肆,身为逆贼得以苟延残喘已是皇恩浩荡,尔等安敢抱有非分之想!”
“殿下息怒,文舒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和孩子计较。”
不过到底是出身名门,即使都是跪下,齐王妃也是优雅的,和那些已经快吓尿了的宫人完全不同。陆文舒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缩在母妃怀里不知所措。
陈修远拍了拍向树的肩,走过去扶起齐王妃。
“孤王当然不会计较。孤……罢了。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孤,孤走了。”
陈修远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这些输掉的人,但是还未走近,那股低落的气氛就把他拖进了漩涡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都不知道要是长久地待在这里,他会不会把脑子里忧伤的记忆全翻出来。
感同身受,没有,但是兔死狐悲,多多少少有一些。如果输的人是他,他会受到怎么样的迫害,会受多少冷眼?
“等一下,殿下,妾身写了一封信,能否斗胆恳请殿下代为转交?”
陈修远一愣,这送信的事情,他们自己不至于做不了吧?但是转头一想就明白了,他们被软禁于此,曾经的关系网也大部分折损,即使是想送一封信,也有心无力。
陈修远接过这封信,转身离去。
“殿下,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陈修远手里捏着这封信,心里想着到底是找人转交,还是亲自代劳,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把信放进了袖子里。
听见向树的话,陈修远淡淡一笑,“啊,这种事,也是要看时代的,你若是早生二三十来年,会发现场面还要精彩。”
他指的是上一次夺嫡大戏,那叫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各显神通,自己那几个伯伯叔叔,呢一个不是厉害人物,可是到最后啊,还不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帝老子夺了天下?
“殿下,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天都黑了,还能去哪儿?回宫呗。”
“向树,你到时候留意一下齐王府的事情,孤用不着落井下石,能帮的就帮一下吧。”
陈修远对于齐王府流落至今可没有负罪感,成王败寇而已,他又没做错什么,况且他好像也没做什么。
“诶,那个安柔郡主回去了吧?”
“回殿下,她们回去了。”
陈修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崔大将军府的时候,他脚步顿住了。
咦,崔尚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