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袁叔我,从18岁开始就混舞厅啦。”
眼前的秃头大叔,一边说,一边扭起了腰,那肥胖的身躯跳起舞来,活像一只杂技团的海豹。
“所以说,你这个想法不得行,你还年轻呐,多学多看,你爸爸交代我们都要好好带带你啊。”
钟镇南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几个平日里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因为喝多了酒,光着膀子跳起了桑巴舞,突然有些醉意涌上胸口。
钟镇南参与父辈生意显然是力不从心的,没有经验,没有资源,父亲离得远,那些父亲所谓的称兄道弟的朋友,并不把他当回事,表面上把他当好侄儿相待,私底下却试图孤立他。
酒水的钱,音响的钱,乐队的钱,管理的钱。每一个能额外挣钱的部份,他们都牢牢把握在手里,生怕钟镇南去分一杯羹。
“下班了吗?在的话我准备过来写脚本。”
钟镇南看着意晗发来的信息,忍不住欣慰地勾起了嘴角。
比起和这群心口不一的老男人聚在一起聊天,能和她一起待在小办公室里工作,即使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各自工作,也会感觉很心安。
“喝酒了吗?”意晗一进门就闻见了满室酒气。
“嗯。”钟镇南应了一声。他慵懒地靠坐在小沙发上,锐利的眉眼间但凡有半点温柔,便藏都藏不住。
意晗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看着他微微酡红的脸,说:“最近经常应酬喝酒,可得注意身体。”
钟镇南看着她,只是微笑,笑得温柔又欣慰。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意晗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只能小声地打破沉默。
“没什么,觉得很有意思。”钟镇南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说完看了一眼她有些迷惑的眼睛,补充道,“我们的关系。”
确实。
人类的情感确实有意思。需要分成这么多不同的关系。
从朋友过渡到情侣,这是第二次。只不过和钟镇南这段感情,似乎有些水到渠成,她没有很意外,每一步都在按照常规轨道行驶,不出意外,或许就会走到结婚。
心里出现的隐隐身影,却让意晗忍不住挣出思绪的汪洋。
钟镇南穿着白色的毛衣,灰色的西服,精英感和松弛感并存,就这么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大长腿大张着伸开,醉意描于他迷离的眼神中,看起来好像一只喝醉了酒的天界圣兽在休憩。
因为他的贵气看起来高不可攀。
做新媒体这一行这么久了,意晗多少了解一些娱乐行业的经营理念,她给钟镇南出点子,既然无法在内部运营上有优势,那么就可以从宣传部分下手,那群老头哪里懂得运营,无非是酒水和客户资源上占领先机罢了。
这样。
那样。
意晗低着头给钟镇南画思维导图,钟镇南听得8分专注,剩下2分专注他用在看她。
“运营嘛,我能做我能做的部份。其他的,可以考虑交给赵亦楷,直播、短视频、其他平台都可以慢慢上。”意晗说着,抬起头,对上钟镇南柔情似水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噤声了。
多好看的丹凤眼,仔细看有棱有角的,像个四五边形,眼尾细长往上勾起,即使没情绪的时候,看起来总是含着笑一般充满了柔情。
“赵亦楷?你是说我还得去和任恒鸣合作?”钟镇南反应似乎慢了一拍,等对视完了,才想起来赵亦楷是谁,眉头一挑,问。
“我也是在那里工作的嘛。”意晗小声地说,出于心虚她低下了头整理着笔记。
钟镇南看着她。她的小心思总是藏不住。
“来。”钟镇南朝她伸出手,说。
“嗯?”意晗不明所以,也跟着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
“坐过来。”钟镇南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让她顺势站起来。
“坐哪里?”意晗看着坐在单人沙发里的钟镇南,一脸茫然。钟镇南有些无语,伸出了腿示意她坐上来。
不成想意晗啪地又坐回去座位,抓耳挠腮地说:“我还得忙呢。”
钟镇南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看着她,即使不抬头,意晗也感觉得到他目光灼灼,让她心慌。
漫长的沉默后,钟镇南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腿,翘起了二郎腿。意晗心虚地低着头在纸上假装写写画画。
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不以为然,钟镇南又重新找回了夜店的话题和她谈起来。
三两句,便让她完全卸了戒备的防线。
“算个成本我看看。”钟镇南说着,走到她身边蹲下。
意晗认真地给他算了帐,展开细节正打算和他好好讲解,一低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神。
钟镇南伸手放到她脸上的一瞬间,意晗忍不住绷直了身体,他用深情款款的眼神试图封印她。
“哎呀,别打扰我算账了。”意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着就要别开脸。钟镇南用手握住了她的下巴,意晗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疑惑和不悦。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钟镇南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
这句话似曾相识。
意晗的眼神里闪过的不安,钟镇南敏锐地觉察到了。
这是他们正式确立关系的第十天。
意晗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或许是之间暗流涌动的情感过于复杂,又或者是任恒鸣总是吃那些莫名其妙的醋,导致自己总觉得和钟镇南一直以来都有点什么不清白的关系。
总之,怎么感觉不像是交往了10天的恋爱甜蜜期?
“你在想什么?”钟镇南眯了眯眼睛,问。
“当然是……”意晗转头看向桌子上的笔记,正要理直气壮地说,却被钟镇南抓过下巴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