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自己心慕的女子,必然是圣都那些闺阁名女,腰身软弱无力,在掌间任自己揉握,于那后院为自己守一个家,所以看到哥哥为难,看到景家受争议,当时还请旨让与梁家嫡女的婚约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若是此时再遇到,他是断然不肯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仿佛无所不能,心志坚定到男儿都有惭愧,自由洒脱到孤洁自赏。
即使她与这庄主好像很亲密……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入得了她的眼眸?
能甘愿让她许可,守在身边?
景明想到女子的话,想到那红衣男子,想到这农庄的主人,便想重新回到书册间。
却心思已乱,再难进去。
晚间的时候,仆人又送来了可口的餐食,还告诉主仆二人,可以在农庄到处走走,散散心。
景一便随着心思有些乱的景明在农庄里走着,倒也是花香四溢,瓜满藤,果满树,还有浅浅溪流。
景明突然想到庄主叫那女子溪流儿,也不知道是何意?
正走着,却见着不远处的花田里,夕阳下,一双人影正在比划着招式。
景明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回了庄子。
景一跟在少爷身后,两人默默不语。
回到庄子的时候,又见不少仆人拿了精致的灯笼数十盏,往溪流那边走去,还有端了瓜果衣物的,还有女子脂粉的。
景一还是嘴快,问了。
被问的那仆人道:“小姐和庄主比完剑,自然是要去溪流那边沐浴的,天色将晚,我们去布置一下。”
景一见少爷的神色更不好,便不再过问,主仆二人悻悻然回了院子。
到了很晚,果然隐约听得那些仆人又回了来。
主仆二人竟又是一夜未睡安妥。
第二日,休整过来的女子见二人如此困顿模样,有些不解,“不是告诉你们,可以安心休息吗?”
景一看了少爷一眼,什么也没说,自去赶马。
景明歉意地看了一眼女子,也钻进了马车。
那庄主在一旁笑得实在欢乐,开怀地放了三人回去。
三人终于离了那农庄,再往南边而去。
行了好半天,景一还是没忍住,问女子,“姑娘,那庄主,是何人啊?为何如此厉害?”
女子打量了他一下,“景一还是不要问的好。”
景一还是好奇,“为何?”
女子一笑,此时虽没有了蓑衣,但也是戴了帽帘,遮得严实,但是景一不难想象女子的笑颜,“因为凡是知道的人,要么死,要么一辈子也别出农庄。”
景一想起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比如那连一面都没见过的盲刀,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死了?“那盲刀真死了吗?”
女子冷哼了一下,“他若不死,你少爷怕就没命了。”
景一知道自己问得过了,便闭了嘴,不再问。
马车里的景明听得,心中除了那不明的压抑,便是感激,若不是女子,他和景一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能得她护卫一路,已经是奇迹的生机。
他又何时生出了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倒怠慢了姑娘。
“多谢姑娘一路护卫,救命之情,来日必当涌泉相报,”景明打开车帘,刚好看到骑马在一旁的人。
那女子在帽檐里笑了一下,“不用,我说了,此次不是为了你的情,我会找商楚要。”
“那是姑娘心里的判定,于我和景一,这份情,是必须得报的。”景明心中有定论,也会说话了许多。
女子不再强求,“也是,我想我的,你也自想你的,后天就能到梧州城了,江湖这里,怕是不会再出人了,至于朝廷中,你心里有数吗?”
景明也深思起来,“只怕还是艰难。”
女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一趟,到底值不值?”
那哀怨质疑的语气,惹得景明一笑,“虽不知道值不值,但是姑娘是不是想放手也是盘中鸡肋般?”
女子听得,又笑了,“是,照理说,不必如此纠结,可是都下了这么重的本,不看到底,又更不划算。”
景明的笑容更明朗了一些,“姑娘这样说,景明就更放心了些,若是就我和景一,怕是早已不知身死何处?”
“放心吧,本姑娘,必然把你送到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