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发现冠切云的存在,纯属偶然。
当然,对于“冠切云”三个字,他们还无从得知。
在最近一次,小规模的城市治安综合治理行动中,警方需要调取城市里部分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在这录像中的某个时间点,偶然地,一个摇晃的身影引起警方的注意。那人便是“天桥撞人事件”中的主角——智障流浪汉。
监控画面中,天色极度阴沉,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至。
流浪汉迈着随意的步伐,在街上随意地走着。
当他看到一个小巷口,便停下来往里瞧了瞧。似乎他也觉察出天气的不妙,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躲雨。
他站在那里左右摇摆,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急匆匆地走进巷子里。
再切换到巷子里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多了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在哪里见过,一名警察立马认出,就是送去给考古学家们鉴定的那副盔甲。
他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下压着一滩黑糊糊的液体,在青砖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流浪汉走近那个倒地不起的人,轻轻用脚踢了几下,那人像一块黑色巨石,纹丝不动。
随后,流浪汉开始扒那人的衣服,也就是警方熟悉的那副盔甲。
流浪汉手忙脚乱地将盔甲扒下,然后在腋下各夹几片,手舞足蹈地消失在巷子里。
天色变得更暗,开始下起雨来。不知老天爷是不是在怜悯那个流浪汉,特意帮他隐去了作案现场的痕迹。
另一个监控画面中,流浪汉把自己的”战利品“藏在了一堆废旧纸片和破衣服的下面,然后他也蜷缩着身子钻了进去。
雨越下越大,落在倒地那人的身上。他身下的黑色液体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突然,画面中的人动了一下,他昂起脖子四处瞧了瞧,又把额头顶在地上,似乎痛苦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捂着半截左臂慢慢地坐起来,又慢慢地站起来,然后冒着大雨朝巷子外走去。
那人的长发披散在脸上,他自始自终都没看过摄像头的位置,却有种全程将脸藏在死角的意识。
不多时,大雨转成了暴雨,监控画面一片模糊,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对那人行踪的追踪就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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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找到他了。那冠切云现在何处?我去找他算账。“鱼落英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莫名地激动起来。她对冠切云充满极大的怨恨,这种执念,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一旦被触发,就可能完全令她丧失理智。
其实,白昭也是猜测,同事只在电话中讲,盔甲的线索,获得了新的进展,他们似乎找到了它的主人,希望白昭尽快把鱼落英那副盔甲带回去鉴定。
“冠切云的行踪,他没跟我说。等我回所里再了解下。“白昭现在得抓紧时间回去了,他需要先把自己的任务完成,然后再根据形势,判断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鱼落英客居异世,身不由己,当下也只能指望从白昭这里,打听些冠切云的消息:“白兄,如若得了他的行踪,万望告知与我。“
”鱼女侠放心,如果可以,我一定告诉你。现在知道了冠切云跟盔甲有关,警方也必然会想办法找到他。“
向正阳的心里有些不快,纠结成一块皱巴巴的鼻涕纸。这一切将他的预期彻底搅乱,他的希望是,将鱼落英的来历永远保密,然后慢慢地让她自己熟悉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直到她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候,她也应该能非常淡然地接受这个世界了。
至于修复玉佩,送她回到古代,这件事他怎么想都有些不愿做。没有不愿做的确切理由,就如寒冬里爬不出暖烘烘的被窝,只是有股来自内心深处的阻力,鬼使神差地左右着他罢了。
“实际上,我倒是盼望着你们警察找不到冠切云呢。”向正阳垂首低眉,看着地板,眼神有些迷离。
鱼落英听到向正阳的心思,反而有些不满,这与她现在的预期完全不符,她盯着向正阳道:”我且记得,你尝与我商量,先寻得冠切云。如今,你却出尔反尔,居心何在?我终日困于此间,无异于身陷囵圄,唯诛之而偿愿,以祭项王。你可知晓?“
向正阳抬头道:“鱼姑娘,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冠切云把一切都说出来,你也难逃一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被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攻击,我不敢想象!”
鱼落英觉得向正阳的想法有些过分,自己早已丢弃对死亡的恐惧,他何德何能来多管闲事。于是气不打一处来:”项王已逝,西楚已亡,我无牵无挂,纵然天火焚身,又有何惧?!生死由我,不关你事。“
向正阳被激得回呛一句:”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怎个情况?“鱼落英顺势追问,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