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破防了,歇斯底里吼出这几个字,额角青筋暴起。
这一出卫鸿真是没料到,看戏不嫌事大,他差点笑出了声,好悬给收住了。
可此地也唯有他一人心态如此轻松,余者吃得这等大瓜也依旧面色肃然,只有少数人余光向此人瞟了一眼。
柴榆吼完这句话,胆气一下子泄干净了。
心累了,想投降......
同为涤身一重的钟明旭与他表现大差不差,亦是两股战战,几欲奔走,仅仅剩最后一点体面未曾剥离。
而那位青衣白面的闵道人则出挑些,他毕竟是抵达涤身二重的道人,此时还能手握剑柄面色不改,在卫鸿看来是唯一一个稍有看头的角色。
只是,旁人也不知他同样压力极大,掌心渗出的汗液已然打湿缠绕剑柄的白布条。
他细细打量卫鸿的一举一动,掌中长剑出鞘半截,绽放寒光,像是要窥见敌手之破绽而一举建功。
昂让作为四人之首,倒与心底发虚的其余人等不同。
他手中捏着三道真符,这是遗址得来的宝贝,多少能让他有几分底气,故而还能站得住。
破邪、烛照二符,尽皆是针对阴鬼道法的符箓。
而那道腾云真符更可让他飞腾遁逃,保命之能一流。
此等物事,开脉道人自身是难以绘制的,赵极手中也不过搜刮来十数张。
一下子便舍去三张予昂让,可见对其厚爱。
眼前四位道人的表现卫鸿尽收眼底,一瞧便知眼前四人并非同心,至少有二人,他开口便能劝其倒戈相向。
抵抗意志最为坚决者,便是那长髯道人,此人道行不高却可代表另外三位同道发话,怕是与那赵极干系甚是密切,才可有此地位。
不过他此时拳头最大,倒是无暇再分化众人。
卫鸿搬运内气渡入人魂幡,随后将手一招,一股阴风吹荡而来,打得幡面飘扬,猎猎作响。
霎时间,九道黝黑法光从少年道人背后升腾而起,携排山倒海之势射向这四人。
九道法光之中,五道射向为首的长髯道人,余者两道分与那涤身二重的青衣道人,剩下两位道友,卫鸿则是一人赏了一道,雨露均沾嘛。
光芒先耀过,而后是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无形的空气都被抽打出层层涟漪,可见这杆法器杀伐之盛。
法光掠过之处,烟尘滚滚,地陷三尺。
三位道人毫无疑问被轻易打翻,一切都抵抗都有若螳臂当车,是那样脆弱可笑。
而为首的昂让则叫卫鸿有些意外,此人似是早有准备,两道符箓电射般打出。
一道符箓当空崩解,梵音飘飘如高僧禅唱,片片天花飘落如雨,携着灿金色光华削去法光之上的浓重阴气。
另一道符箓疾似流星,划出一道炎痕直奔卫鸿而来,夭矫如龙的赤光灼热耀目,滚滚热力止不住地辐散出来,竟是将那五道被削的法光彻底炼散。
不只如此,赤辉的大小亦是在一路扩张着,起始时渺小如豆,及至卫鸿面前之时,已然大如房屋!
耀眼夺目的白炽光辉涤荡一切杂气秽气,将那片土地灼烧出杂色琉璃。
至于那卫鸿道人的踪影,却是半点也看不见,想来是被炼作飞灰了吧!
瞧见师尊所留的破邪、烛照两道真符竟有如斯力量,昂让扯起嘴角笑得有些扭曲。
他的心中半是畅快,半是遗憾。
杀了这卫鸿道人,固然长处一口气,极是舒爽。
可这口气出了之后,他们师徒三人也只得即刻亡命奔逃,再不能发掘此地机缘了。
惜哉!
一个天资横溢的年轻道人就这样轻易死在自己手上,这滋味,嘿,还真不错。
有蜕凡师尊如何,身怀法器又如何?
还不是轻易折在我的手上!
昂让一时间心气暴涨,竟是自矜自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