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成接着说:“咱们算算账,就即使分家,你们能分到多少?我爷三个儿子,你们是大股,我老叔没了,但我妈在,所以我们虽然是小股,可也是两小股,咱家地是不少,可一平均也没多少。”
金凤子没想到两个弟弟嘴码子这么厉害,被说得哑口无言。
“这个,这个吧,反正家肯定是要分的,不然你们家念书花钱太多,我们不合适。”
金巧说话了,其实表面上王才是当家人,实际家里有什么事都听金巧的,这老姜家的闺女是念过书的人,为人也侃快,不讲什么弯弯绕,屯邻评价都很好。
“金凤子啊,分家的事儿么,既然你们提出来了,那就必须得分,可现在不行啊,大股这边还有三个小子没成家,你让他们咋整?立不了户啊,太小,况且你也没出阁,就是分了家,地也没你的,嫁妆从哪儿来?就是给你块地,你能带走啊?”
“给我地,我走时,再分给哥兄弟。”
“那是闹啥呢?脱裤子放屁,你不嫌麻烦?”王才气笑了。
金凤子一下子可逮住理了,“哎,二叔,你说啥话呢?啥脱不脱裤子的?我可是大闺女,还没出阁。”
一看金凤子急头白脸的样儿,金巧白了王才一眼:“金凤子,别听你二叔瞎说,挺大个岁数没个正形儿,就这样吧,先把你们家这几个大小伙子娶了媳妇,给你找上人家,咱们就分家,不能让你们吃亏,你们不怕,我们还怕屯邻戳脊梁骨呢。”
金凤子跟几个哥哥悻悻地走了,没结婚的回东屋,结了婚的回自己家,金凤子回了西屋。
其实除了金凤子跳得欢之外,几个结了婚的哥都没有啥想法,虽然另住了,可就在院外压了房子,紧挨着大院的墙。王才的枪打得准,虽然这些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小时候的事儿他们可知道,谁知道哪天来个吃生米、插千的,还指着王才照应呢,况且,谁有地谁操心,就这样挺好,想吃啥到伙上去约粮,说是计数,其实也没个数,花钱找二婶要,大数小数从来没打驳回过。可要说一点想法也没有也不尽然,眼看着福元和福成在念书,说是学得都不赖,以后还要往远走去学,这上学可不是白上的,是要花袁大头的,这往外拿多少咱不知道,可伙上的钱也是自己的钱,也如同割肉一般啊,所以,金凤不提,谁也没想到,金凤子一提,马上就觉得这亏可吃大了。转念又一想,还有三个兄弟没结婚,妹子也没出阁,这都要钱,要是现在就抓破了脸,分了家,显然操心的事儿在后面。要是先分了家,再让二叔二婶往外拿钱做彩礼、置办嫁妆就难了,那就先这样吧,等几年再分也不迟。事情就这样撂了下来。
金凤子,个子也就一米四,人小脚就小,又从小就裹了脚,二寸来长,走起路来总感觉像是在追什么,往前抢的样子,时间长了,自己也感觉爱卡跟头,就刻意往回收,可又站不稳,就只能是两侧晃一晃。只要停下来,就总要倚点啥,不然就感觉很累的样子,所以她不做饭,就肯定在炕上趴着,坐着,只有这时,她才羡慕屯子里那些不裹脚的,脚不受屈,人不受憋,可时光不能倒流,还是怪自己没有主见,见大家都裹,自己也裹,不裹还真怕嫁不出去。
在炕上坐着也是坐着,呆着也是呆着,金凤子学会了抽烟,她感觉那辣辣的感觉,挺好受,不能抽太多,抽多了迷糊,恶心。
人们都偷着说,金凤子不太好往出给,可是哪家的闺女能剩到家里?这不,提亲的来了。
贴岭窝堡的高家,老爹高柱,是本分人家,也是上等上的人家,家里有地,有粉坊(做粉条),也养了十几个长工,跟老王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次就是给大儿子宝昌来提媒。媒人早就通了风,这次两方面是想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