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空弹壳儿。”王才又捡起来给压进去,送回里屋。
“怎么样?不赖吧。”
“那是,可那时都是大刀片儿,哪像现在有枪,你有快枪,我还有撸子呢,就是没带。”
高柱没扒瞎,他确实有把撸子。
王才又跳上炕喝酒,媒人早躺在里屋去睡觉了,做这个的都特别有眼另见儿。
一看这亲事是八九不离十了,算是功德圆满,找个地方歇着吧,以免喝多了酒说错了话,酒啥时都能喝。
一看这桌空了,金凤的大哥二哥又转过来,没大没小地胡嚷嚷,这在东北的农村稀松平常,喝多了,称兄道弟也不奇怪。
酒也喝了,亲事儿就定下来了,接下来媒人又两头跑地传信儿,定日子,讲彩礼。老高家在贴岭窝堡咋也能排前五名,肯定不差钱,只要你开价,保准同意。
可金凤子不傻,彩礼不能多要,多少都不是自己的,老王家伙着住呢,彩礼肯定归伙上,将来分了家也肯定二叔王才拿的多,就少要点,意思意思得了。就跟王才说:“二叔,咱们老王家在郎牡吐是一等人家,可别像那些穷鬼似的往死里要彩礼,你得让你老侄女儿上老高家好做人,能直起腰板来,你等我到老高家,可我也还是老王家的闺女,咱家有个大事小情,我们不也得来回来照应着吗?”
金凤子心里想啥,王才很清楚,那可是个小金豆子不吃亏的主儿,算啦,由她去吧。就也说:“金凤子啊,你爹死得早,把你们这些孩子托付给二叔,二叔肯定让你露足了脸,可要是一分也不要,那显得咱们老王家的闺女愁嫁似的,就十块大头吧,完了,你都带走,当私房钱,他们家不也伙住着呢么,手上有俩钱,心里有底,末了,老叔这儿不用你管,你还有俩兄弟福元跟福成,他们能养老,等你那些哥兄弟有个大事小情,你可得伸手,别说那时你又是老高家的人了,这不你这哥兄弟都在这儿坐着听着。”
金凤子满口应承:“放心吧,二叔,我就嫁到老高家,不也还是老王家的闺女么。”
“行了,金凤子,有你这句话,二叔放心了。”
这八个兄弟也挺高兴,这本来就是高兴的事儿。
金凤子倒也提出一个苛刻的要求,必须要在暖和的时候过门,绝对不在冬天成亲。冬天太冷,就选在了五月份(指的是阴历,阳历应该是六月份),又不热,又不起蚊子,最好。洞房里当天不能做饭,要不太热,睡不舒服。这话是她偷偷跟二婶金巧说的,金巧又跟王才传了个话,再跟媒人讲。媒人皱了皱眉头,也算是替老高家应承下来。
临来的时候,老高家说了,啥条件都答应,可他以为大不了彩礼多要几块,可没想到,是这么个要求,虽不难完成,但挺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