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莱也不大,就有一条街,有那么十多家开店的,卖个针头线脑,暖壶泥盆啥的。都是老农民,也没有啥购买力,要是看见个人,可要跟你唠,有的却不过面子就买点东西,也有的唠了半天却啥也没买。
那天宝昌就是跟人家唠了半天的嗑,本来就口干舌燥的,又走了半天的道儿,就寻思去谁家喝口水。农村人,家里都挖着井,有的井深,水好喝,有的井浅,水苦。宝昌看着道边儿上有一家人家,房子挺破的,但肯定有人住,要是没人住,这种房子肯定早倒了。他就往院子里走,还得提防着有没有狗。他先喊了两声,见没人答应,也没有狗叫,就自己进了园子,用辘轳打水。人渴了饿了都很难受,宝昌把柳罐橫在井沿上,蹶起屁股,把嘴伸向水流,井洼凉水真甜,他大口大口地喝着,全不顾淌下的水早已经把他的鞋和裤腿都溅湿了。正当他喝得解渴时,感觉后面有个人,回头一看,一个漂亮的媳妇站在那里冲着他笑。
宝昌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喝口水。”“喝吧,喝吧,没事。”宝昌就又喝,那女人还是站在那儿看着他,虽然穿着不好,破衣烂衫的,可是模样是真好看,就是媳妇儿为闺女时也比不上这个女人十分之一。
宝昌喝完水想走,那寡妇问:“不进屋待一会儿。”
漂亮女人的话就是勾魂的索,如果说男人之中有柳下惠,那只能说他遇到的不是美人。不要说哪个男人定力十足,那是因为他受到的引诱不够。没有猫不偷腥,男人就是一只偷腥的猫。
宝昌不知道怎么的就神差鬼使地进了屋。后来的一切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干柴烈火凑到一起,那就只有一个词:燃烧。
杨寡妇家太穷了,和老高家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炕席都不全,宝昌的身上让破炕席给刮了几道口子,杨寡妇身上也有好多的血印子。这都没有关系,他们不知道疼。
躺在宝昌的怀里,杨寡妇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宝昌晃着头说:“不知道。”
“我是老杨家的,男的死了,这两天我把儿子送到邵家屯我妈家去了,就我自己在家,你别害怕。”
“我不害怕,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你不是东头老高家的吗?有时候你上巴莱就从这走,都能看见你。”
“奥。”
宝昌感觉到了,这寡妇早就相中自己了,一个是自己有钱,一个是他死了男人,需要救济。这个好办,趁着媳妇不注意,拿钱时多拿几块,就够他们娘俩花的。
这杨寡妇眼泪汪汪地说:“高宝昌,我不图你别的,我命太苦了,我男人死了,其他哥兄弟也都欺负我们,本来就穷,现在更穷了,你有时间顺路了过来看我一眼,别让我死了,好些天都没人知道。”
“你可别瞎说,哪能让你死,你死了你儿子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