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娘,我回来了。”
王才也是知道规矩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在下属面前都是领导,所以他跟金巧只是看着,一直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可是一看到儿子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王福国没有躲,以他身经百战的本领,是不可能躲不过去的,他只是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脸去迎接爹的手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一巴掌扇得是结结实实,他一动都没有动,似乎是在回味,似乎是享受这手的温度。
金巧受不了了,扑上来抱住福国:“成子,可想死娘啦。”边说边用手摸着儿子的脸。老太太已经眼睛看不到了,只能用手去回忆儿子的过去,感受儿子的现在。王才也上来抱住娘俩个,干嚎起来,哭得不好听,也好听不了。
玉华和玉君早已经醒了,趴在被窝里看着,都不说话。只是把国良吵醒了,地上三个人在哭,怪吓人的。
哭了一会儿,王才把娘俩拉起来:“快上炕坐一会儿,细唠唠,这些年咋过的。”
“爹,娘,这次是到长春来开会,本来是秘密会议,首长考虑这么多年我没有回过家,就特殊给我批了假,但是这是绝密的,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所以就赶晚上回来,呆一会儿,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得赶回长春,接着参加明天的会议。”
“成子,这些年你活着,咋不写封信啊,说句不好听的,我跟你爹以为你已经……唉。”
金巧揉着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眼泪还是有的,她边说边抹着眼泪。
“是啊,你咋也得捎个信儿回来啊。”王才也说。
“没办法,部队有纪律,怕泄露军事机密,同时也是为了你们考虑,一旦有特务知道我还活着,就可能会对你们下手,所以斟酌之后,领导建议我还是解放后安稳安稳,再回来看你们,这也是领导对我的关心,爹娘你们能懂吧。”
“成子你现在做了多大的官啦?”王才骨子里还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儿子有多能耐。
“爹,官挺大的,你就别问太细了,我也不能说。再者,我今天回来的事儿也不能跟别人说。”
“啥?这也不能说?”王才心有不甘,这么多年家里过得不好,急需要有个好事情壮壮门面,但看到儿子那种表情,也就泄了气,“好吧,不说就不说。”
王福国回过头看了看炕上的三个孩子:“我哥的事儿我听说了,也怪我,要是当时知道,跟这边打个招呼也不至于出这事儿,这是我哥的孩子吧?”
“是啊,这孩子命苦的。”
“这样,以后我会定期地给你们邮钱,他们仨就当我的孩子吧,只不过我暂时不能接走。”边说边坐在炕沿边上,伸出手摸着国良的小脑袋。
国良便躲着,他倒是不怕生,似乎也听出来了这是亲人。
“快,快叫老叔,这是你亲老叔啊!”王才一把把国良从被窝里拎出来。
王福国把国良抱在怀里,国良倒用手去摸老叔帽子上的五角星,那军装上的铜扣子虽然冰凉,但对于孩子来说也是非常诱人的。
“老叔,你有枪吗?”
“枪,有啊,只是不能给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