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第一天是在队长家，再说我家也没准备。”

“那行，就先在队长家吃，然后再去你们家吃。”

“好，那我先帮你们收拾一下屋子吧。”

建国就帮两个女生整理屋子，炕是现成的，也就是在浇浇地，湿乎湿乎，不至于走路起灰，然后把她们的行李放在炕上也没有其他的了。还有就是一些女生私密的事情，建国也不好在场，就去打更的那屋里去看。男生更好安排，没有女生的诸多麻烦。

又给他们指了指井在哪里。那是一眼大井，是供生产队的牲口喝水的井，因为没有那么粗的井管，井壁上就用石头块砌了一下，缝隙上面长着一丛丛的狗尿苔，水面上也飘着一些不小心掉下去的狗尿苔，在水面上一漾一漾的。有时也有赖鸡八子（癞蛤蟆）飘在上面，用柳罐晃几下让它进去，打出来扔了就是。

好在这三个学生已经来到乡下一段时间了，对这些也已经见怪不怪。

基本上各个生产队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分别。剩下的无非就是好天上工，阴天下雨在家里闷着。

自从这三个同龄的人来了之后，建国就赶上阴雨天来生产队呆着跟他们说说话，农村城里不一样，他们自己不觉得什么，讲一讲都是很新鲜。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城里有大厂子，有大食堂，一吃饭时工人们都拿着饭盒边等边敲边哈哈地乐着，也有瞎扯闲蛋唠嗑的。那打饭的师傅会看人下菜碟，给会来事儿的多盛一些，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生的就盛的满满的，害得人家吃不了，再去便宜关系要好的男同志。他们下了班还能去看电影，两分钱一张票，特便宜，不过片子不多，总是来回地演，时间长了就没意思了。还有摩电，就是汽车的头上是两根电线，汽车上面有两根大杆子在上面磨，给车提供动力，有时下雨会冒火，挺吓人的。

建国听着也挺高兴，这些他都没见过，他长到十七岁最远就是到过巴吉垒，连农安县都没有去过。

两个女生就咯咯地笑着：“等有时间我们领你去长春看看。”还一个劲儿地撺掇建国，你讲讲你的事吧。

建国就讲了他们家为什么成分高，为什么会务了农，刚务农时的心情啥样，有啥想法，听得他们三个都不再言语了。在他们看来不让高考，又不能进厂子上班，

非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什么再锻炼，已经是够苦的了。

可听了建国的遭遇才知道原来农村不只是贫穷，还愚昧，简直是不可理喻。

该去建国家吃派饭了，老妹提前烙了大饼子，还掺了点白面，又把园子里的葱和香菜薅了些，装在一个小盆端上来。最要命的是打了点辣椒酱，远远的就能闻到熟酱的香味。

背完语录后就坐下吃饭，这三个孩子吃得特别香，直说这是他们下乡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烙了一锅圈的大饼子，竟然一个也没有剩。一盆子的小葱和香菜也吃得精光，酱也只剩了个底儿。直笑的娘合不上嘴，这是建国很少见到娘的笑，他也挺高兴。

挂锄（指铲完了地，有一段农闲期）了，队里没给他们安排溜地、放垄（每天值班去地里，见到大草就薅一下）的活儿，建国就带着他们三个去甸子里放马，顺带采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