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来养老啊?”
“咋的,她还敢不养老咋的,我一烟袋锅我刨死她。”
“不是,娘,我偷摸地打听了,这个柳菲家里就一个闺女,要找对象肯定得招养老女婿,要是建国进城当养老女婿去了,那就是自个儿享福去了,你指着谁养老?你指着我大哥,你看我大嫂那样,谁能整了,你跟我大爷不得饿死?”
“是吗?”老太太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烟袋已经灭了,可她还在吧嗒着,过了一会儿说:“那可真不行。”
事情没有建国想象的那样复杂,柳菲也没有非常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激动地问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
这两间小破屋因为柳菲的到来而变得有生机,也因为柳菲的不来而失去欢快,一家人吃饭时又开始沉闷起来。
老妹还小,就问建国:“老哥,柳菲为啥不来吃派饭了?”
“哦,我也不知道,问娘吧。”
“啪!”老太太用筷子敲了一下盘子边儿,那块搪瓷铁盘子被打得嵌起了一个边儿又落下,把人都吓了一跳,“吃饭咋那么多的话?食不言,寝不语。”那声音尖酸而刺耳,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就都吃了几口撂筷子,该干啥干啥。
建国肯定是最郁闷的,没有派饭的理由,也不太好去找柳菲,毕竟现在只剩下她自己,多有不便,可心里还是挺想的,难道这就是处对象的感觉。
可实在是想,就慢悠悠地往生产队走去,这时王瑞从对面走了过来,离老远就喊:“建国,你猜我给你带啥来了。”
“哎,你回来了,啥好玩意儿?”
“挂子,我专门给你买了一个挂子。”
“是啊,我看看。”建国也高兴起来。
挂子又叫挂网,也有叫粘网的。是用极细的尼龙丝编成网状,有大眼儿,可以挂大鱼,有小眼儿,挂小鱼,不管鱼身上哪个部位,就算是鱼鳞碰到鱼网上就会挂住,越挣扎网的越紧。上面有泡沫漂子可以浮在水面上,下面有铅坠可沉在水里。浮在水面上可以拉得老远,凡是这片水面的合适的鱼都会被它网住,是大片水面比较好的捕鱼工具。就是往下摘鱼特别麻烦,要一根丝一根丝地从鱼身上剥下来,不能硬拽,会把网给扯破,很心疼的。可以头天晚上下在水里,等第二天再去取,收获就会颇丰,就是怕被别人偷了。
建国早就说要带他们去挂鱼,可是没有挂子,这回好了,可以话复前言了。
可他看王瑞的脸色并没有那么兴奋,就问:“唉,王瑞你咋了?还有啥事别的事吗?”
“嗯,高建国,你和柳菲咋了?”
“没咋呀,咋了?”
“我看她心情很不好,除了吃饭就在炕上躺着。”
“噢,是不是不舒服了。”
“高建国,你别遮,她心情不好就是因为你。”
“别说了,我也不想这样。”
“她跟我说,她不想再呆了,准备托人回家,这下乡也没啥意思,不行就转个其它地方,在这儿她闹心。”
“是呀,那我能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