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说:“别跟着,跟着我削你。”这句话起了决定性作用,只能含着眼泪咬着嘴唇看着他们走远,消失在甸子里,等啥也看不见了眼泪才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等妈妈出来抱柴火才发现高超并没有去,不用想也知道咋回事。忙过来把他抱起来,高超才“哇”地一声,委屈地哭起来。
妈妈边给他擦眼泪边说:“不去就不去,等以后咱们自己买电视。”
呵呵,连电都没有,还买电视,妈妈真会骗人,问题是高超信了。
如果用电来评价生活的发展变化,那么没有电的时候是真穷。
高超这个小郞当有时会在爸爸去磨米房跟上,图的是坐一会儿推车子。这车子上有袋子,袋子里是需要磨的苞米,袋子上坐着的是高超,爸爸会用一根粗绳子系在车砂箱板上,挽个圈儿套在肩膀上,两只手扶住车辕来掌握方向,身体前倾,脚用力蹬地,车就往前走了。要尽量走得快点,这样可以利用惯性来上一些小的土坡和过一些坑洼的路面。
可是高超不喜欢这样,这样就只能看到爸的后背,听的是爸爸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高超希望爸爸推着车子走,高超可以看到爸爸的脸。
可是推车子会累,这是后来爸爸不在家了,高超跟哥哥负责去磨米的时候才知道的。
到了磨米房,爸爸会把高超放在一个袋子上,叮嘱他不要乱动。然后开始来往于各台机器之间,高超也知道这些机器很危险,除了出去尿尿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袋子上不敢乱动,看着机器皮带一抖一抖的运转,听着轰鸣出的节奏,看着一推就起火的电闸,想象这个机器里面是什么构造,才能让它让苞米成渣、成粉,还有粗有细。
有一次地上有一块纸,大约是什么收据之类的,高超捡起来看上面是红色的格格也有蓝字,可是他不认识。
可能是高超看这纸条的认真,时间的久,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有一个人指着高超说:“哎,你看那孩子认识字。”
高超抬头笑了笑,肯定是否认,不是承认,但是他没有摇头。那时他知道了,原来认识字是会让人心生羡慕的。
那人临走时问爸爸有没有口袋绳,爸爸说没有闲的。那人就用苞米叶子拧了一下成绳子的形状,把袋子口绑住,肯定不结实,然后使劲捏住袋子嘴扛了起来出门去了。他连推车也没有,噢,是连口袋绳都没有,那时真穷呀!
等高超长大了一些,腿也长长了些,走路也快了些,也慢慢步入大孩子的行列,二哥却该出去赚钱了,他的武术队也解散了。
电也早就安了起来,屯子里也有买电视的了。第一台电视就是原来西场子的那一台,人家换了大彩电,把大黑白卖到了大土龙。这下好了,只要从后街走到前街就可以看上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