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怀虚点了点头,再次望了望屋内各人,郑重道:“灵媒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字,否则,留悯就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秦留思先吃了一惊,“谁会害我弟弟?”
“此事孔某暂无法多言。总之,你们一定要谨记,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孔怀虚道。
宁葭等皆道:“知晓。”
孔怀虚便先出门而去。
宁葭道:“我们也别打扰留悯休息了。”
于是拉着桃叶也告辞出来。
孔怀虚回到学堂就让陈忠备车。
陈忠驾着马车出了青云村。
此时祭祀祝祷已经结束,知州、县令都已经离开。
戏台上正演着古老传承的青龙普雨,六顺等一些小孩儿也挤在人群里看得正热闹。
晚上宁葭与桃叶正准备睡时,六顺进屋来道:“姐姐,我手上好像扎了一根刺。”
“哪儿呀?”桃叶道,拉过他手来看。
“这儿。”六顺指给她看道。
桃叶便拿了针给他把刺挑了出来。
“还疼吗?”桃叶道。
“不疼了,好了。”六顺道,望了望床上,奇道:“姐姐,你的被子呢?”
“那个、”桃叶道,“我收起来了。”
“这么冷的天,干嘛收起来?”六顺道。
“我和小棠姐姐一起睡更暖和。”桃叶道。
“哦。”六顺道,“那你们早点睡吧。”
“好,你也快回去睡吧。”桃叶道。
六顺便回自己屋中睡了。
夜静更深,桃叶已沉沉睡去,宁葭亦朦胧入睡。
恍惚间,她又一次回到了蒹葭宫,回到了那面海棠屏风前,似乎还有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不、不止一个,还有很多……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们的容颜,却只看到一张张沾满了血迹的脸。
他们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口中唤她道:“宁葭……宁葭……我们死得好冤哪……”
又仿佛再次回到了驻星城,那里到处都是殷红的血流、到处都是漂游的冤魂。
那些冤魂一个个脸上也都是血迹斑斑,朝着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扑过来:“杀了浣月的人,给我们仙楼的人偿命……”
忽又觉浑身又烫又热,仿佛掉进了一片茫茫无尽的艳红的河流。
难以言说的伤心、无法释怀的绝望……
忽然,茫茫无尽的红涛骤然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活生生的血肉瞬间便被炙烫的火焰烧灼,
入骨附髓、痛彻心扉……
“啊!”宁葭大喊一声,坐起身来。
那些沾满血迹的脸倏地都消失不见,宁葭方才松了一口气,却闻到一股烟火味,耳边隐约听得噼啪的火花之声。
“着火了!”宁葭猛地一激灵,连忙使劲推身旁的桃叶,大叫道:“桃叶、快起来,着火了!”
“什么?”桃叶朦胧地睁开眼,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宁葭已跳下了床,抓起被头上的棉袄一边穿一边道:“着火了,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