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帐将整个折戟庄都罩在其中了。”桀风道。
清漪闻言惊道:“这蕴帐连瀚重也无法突破吗?”
桀风面色凝重:“瀚重亦不能。”
瀚重善破各类结界,连它也不能冲破,这蕴帐绝非寻常!
榆儿再次跃起,运足自身妖力掷出雪山晶冰轮。
蕴帐只是稍有波动,冰轮却被弹回。
“这蕴帐之力并非多么强力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突破。”榆儿道。
其他天玄道长、迟凛、庄主霍齐等听见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见状都纷纷一试,却没有一人能破此帐。
“怎么会这样?”
众人皆惊异不已。
瀚重突然喋喋出声,桀风大惊失色:“朱厌一路南下,恐怕正是冲着这里而来!”
众人闻言无不变色:“如今我们却被困死在这里,这该怎么办?”
折戟山庄外,彩垫之上,玉溯闭目端坐,无数语事鸟在折戟山庄上空飞翔来去。
胭脂望着眼前见所未见的景象亦是目瞪口呆。
玉溯道:“我这绸缪天帷非世间常物。似有似无、若断若续却织就一张遮天蔽地之天网,任谁也别想逃得出去。”
蕴帐既布下,暗听、奚忍即刻调兵自启州出发来至折戟山庄,将山庄团团围实。
宁葭与红萝相扶来至,知折戟山庄已被诡异的蕴帐死死困住,自是吃惊。
又听闻朱厌正在南下的路上,更是心惊不已。
就算他们没有受伤也根本不是朱厌的对手,更何况现如今宁葭和红萝重伤在身,天玄道长和迟凛也不过才恢复得四五成,其他青罗峰几人、不少将士也都受伤未愈。
朱厌到来,这里还有谁能活下来?
“将军,孔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柳重荫道。
孔怀虚面色灰凝,未曾答言。
莫金山、梁毅等也都望着宁葭和孔怀虚:“将军,孔学士,如今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孔怀虚仍未言语。
宁葭也有一会儿没言语,稍时开口道:“几位校尉,让所有人都聚到后园。”
“是。”莫金山灯领了命,召集所有兵士齐聚后园。
宁葭由榆儿扶着,来到后园,向所有将士道:“诸位,启州起事,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们都错估了新皇的野心和手段。如果朱厌赶到,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所以,在朱厌到折戟山庄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安全送出去的。”
此话说得莫金山等人一愣:“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宁葭正色道:“众将士听令,启州义军就此解散!”
“什么?”
众人更是意外。
宁葭道:“诸位,启州已是新皇之物,义军折损大半,这个代价已经太惨重。朱厌妖力纵横,一力即可摧城,如果我们还集结在一起,只会全军覆没。所以今天义军必须解散,各自逃命。”
“将军!”莫金山,“我不走!要是怕死,还起什么义?”
梁毅、朱旭及众兵士也都道:“我们不怕死!义军不能解散!”
宁葭道:“诸位都是骁勇骨铮的勇士,殷宁葭都明白。但是,谁能挡得住朱厌这匹恶兽?”
众人皆愤叹不语。
宁葭又道:“如果我们都死了,还拿什么跟新皇斗?如今最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活下去!”
没错。
这里哪有谁能挡得住朱厌恶兽?
只有做血盾腐尸的份。
要先活下去,才能再谋他计。
众人不再异议。
宁葭向孔怀虚、柳重荫、圆觉、袁丘、桃叶、六顺等道:“到时候,你们也离开折戟庄,各自逃命去吧。”
孔怀虚望着宁葭:“将军知道怎么突破蕴帐吗?”
宁葭道:“不知道。不过,这世上的阵法必有它的破解之道!我一定会找到它,绝不能让大家白白困死在这里!”
榆儿在旁道:“还有我们呢,我桀风哥哥、清漪姐姐都善研各种阵法,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的。”
红萝亦道:“没错!”
握住宁葭手,“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宁葭也握住她的手:“这次,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孔怀虚向庄主霍齐道:“非常之时,孔某斗胆请问,庄中可有通往庄外的密道?”
霍齐陡闻此言,愣了一回,突然大笑起来,道:“还真让孔学士你说准了。战乱之世,为备非常之需,霍某确实预备了逃往庄外的密道。”
宁葭亦是惊喜:“既然是这样,那就可以从密道送大家出去了。”
霍齐便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假山,从假山的空壁处推开了密道入口。
莫金山、梁毅等领着众军士进入了密道。
但大概走到庄墙的位置,前面就像被一层无形的墙阻挡住一般,再也无法向前走了。
莫金山等回报宁葭,宁葭大惊:“这蕴帐果然遮天蔽地,毫无可乘之隙!”
如今别无他法,必要破这蕴帐,才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破解蕴帐之事却越来越渺茫。
宁葭、天玄道长及青罗峰诸人尝试了各种办法,罩住整个折戟山庄的蕴帐却丝毫未损。
南下奔来的朱厌已经到了启州界内,离这里越来越近,众人心中越来越焦急。
“桀风哥哥,”榆儿道,“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怎么会我们这么多人都拿它没有一点点办法?”
桀风神色严峻:“连瀚重都毫无办法……”
他突然向柳默道:“上次在无相境中那位前辈给的册子在吗?”
柳默道:“在。”
随即取出那本羊皮册来予他。
清漪道:“上次在无相境,因为不在三界之中,所以瀚重也无法破阵,说起来倒跟现在的情况很像。”
榆儿听了忙道:“那快看看册子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这个莫名其妙的蕴帐。”
桀风将羊皮册前后翻遍,又让瀚重看来,然而仍然毫无头绪。
“怎么会这样?”
众人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再次破灭。
桀风道:“这个蕴帐与无相境不在三界又不同,似在此间,又似不在此间。能将我们都困在折戟庄内,却又完全不受我们的攻击影响。这真是太奇怪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阵法?”榆儿道。
宁葭道:“天玄道长,你可有什么办法?”
天玄道长摇头道:“实在未曾听闻如此奇怪的阵法。这个阵法就像桀风所言,说它没有,它却将整个折戟庄困在其中,说它有,却丝毫不受大家的法力影响,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众人皆是一筹莫展。
一片沉默之中,突有一人道:“我也许见过这个阵法。”
却是孔怀虚。
榆儿却全然不信:“我们这么多修行之身都毫无头绪,你这个连一点儿气蕴之术都不通的人,怎么会认得它?”
“孔某确实不通气蕴之术,但方才听诸位所言,倒与我二十多年前见过的一个情景相似。”孔怀虚道。
宁葭听了亦是奇怪:“二十多年前?先生那时、还是个孩童吧?如何能见来?”
孔怀虚道:“那时候孔某确实才六七岁,我见到那个人施阵,是因为当时被朗乾太皇全浣月甚至跨国缉拿无处存身的殷穆虞曾来寻过家父,当时他带来的人里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儿……”
朔风呼啸的寒夜,大雨下个不停。
被贬谪偏地的原右相孔远昭的书房中微光摇曳。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人走了进来。
原本伟岸的身姿显得孱弱瘦削,脸色无比苍白。
“太子殿下!”
孔远昭连忙跪拜行礼。
来人正是死而复生、重伤逃脱的殷穆虞。
孔远昭虽是文官,却与主和的左相不同,也希望浣月强盛,力压他国,暗地里支持太子主战。
殷穆虞只点了点头,缓缓挪动步子,两个身量不足的小孩儿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余兴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