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启的话说的委婉又不失对帝辛的恭敬,他全程低着头,似是不敢与帝辛的目光正面交锋。
“是呀,太师与微侯远比我们与王要亲近的多,如今国库空虚,西伯侯的实力可是远超我们王室宗族诸侯里,任何一个诸侯,眼下我们是该团结起来,以防止西伯侯窥伺我大邑商,而不是先搞什么内部分裂!”
“国库空虚,若是王执意要进行祊祀祭祀,身为臣子我们是不能说什么,但您若是当真要再次进行东征,势必会把税收增加到每位诸侯的头上,只怕那时,诸侯因此与王离心离德,那可是得不偿失呀。”
如果说那些庶出且与核心王室家族关系较远的诸侯反对,帝辛早就预判到,胥余会反对,他也不是没想到,而与自己一同长大,自己的亲哥哥,竟然也公然带头反对改革之策,帝辛那实在是感到意外。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悲观了?现在不过是王在询问祊祀祭祀的事情,怎么一转眼,都说到亡国上来了?”
子仲衍绝对是最适合当和事佬的那个人,他与帝辛和子启是一母所生,性格却是相当的平和,他不喜欢争斗,却也看到了此刻王室之中的暗潮汹涌,以及那让他也反感的迂腐陈旧的气息。
相比子干与胥余,最了解帝辛个性的人,非子仲衍莫属,他深知,当年太史官垚枢已死坚持祖制,拥立受德为嫡子,是有他的道理的,毕竟,大哥子启虽然也有一众朝中重臣支持,比如太师胥余,但是与自幼头脑聪颖,眼界过人,孔武有力且有勇有谋的受德相比,绝对是差的太多了。
虽然是在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就是为了能让帝辛不要在这个时候冲动,却是没想到,胥余竟然把矛头转向了自己。
“内服尹,莫不是你愚钝,听不出王话里的意思?”
“太师,我是不是愚钝,您看不出来吗?”
“你若是不说,我当真是有些看不明白。”
“祊祀祭祀的日子,是我和太史官以及贞人祖伊一起找到的吉日,既然您是在为我商王朝的国运忧心,与其总是自寻烦恼,还不如好好管束一下这些兄弟子侄,管好自己的嘴,才该是身为臣子最该做的事情。”
别看子仲衍平时总是一副与日无争的姿态,真要是分析起朝政来,那是一针见血绝对不输帝辛般的透彻。
此刻,他是气场全开,虽然是在回答胥余的问题,却是他的一双眼睛,不仅仅环顾了四周,最后还死死的紧盯自己的大哥子启。
被子仲衍这一番回怼,胥余那是用带着惊讶且欣赏的眼神,看了他许久。
然而,这种对视,以及子仲衍那自信且绝对没有退缩意思的目光,终是让胥余最先败下阵来。
眼神一转,话锋一转,想要给自己找回面子!
“没想到王对于大祭司是当真格外偏宠,如此重要的朝会,您竟然允许她就站在您身后旁听?”
子仲衍义无反顾站在自己这边,帝辛刚刚强压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而此刻,胥余把矛头转移到四季的身上,帝辛的心里突然多出了几分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