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丹南搁笔,将纸抛进月光纱。
月光纱上显出君王无奈的一生,立国无本,不立国则沦为鱼肉,只叹人以群聚,土地分割,战不止,乱不休。
文四宝目睹,流下两行泪。
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那段记忆的。
世间许多人,不只为自身哭。
江夙夙领文四宝在空着的另一院选了房屋,另备了文房四宝作为礼物,文四宝看了一眼,笑说。
“小姑娘人还挺好的。”
江夙夙刚走出房门口,折回来警告。
“你要辜负了丁晚来的姨母,我杀了你,知道吗?”
文四宝听笑。
“放心好了,婉玉在我心中,不弱于骨。”
江夙夙看着文四宝,想起他也是顾陵源,点了下头。
只是,走出几步,再次折返。
“她四十了,你不介意吗?”
文四宝看向手中折扇,收起嬉皮笑脸。
“心之所爱,便是八十,又如何?只会恨自己生太晚,不可与她同龙钟。”
文绉绉的词,江夙夙有些听不懂,咳了一声。
屋顶上的雨姬听到,解释给她听。
“他真心喜欢她,死也不会辜负。”
江夙夙听了,立笑,拍了下文四宝的胸膛。
“那你最好说到做到哦。”
文四宝笑着点头。
太尉府。
陈婉玉着急想回永宁,陈婉秀摸不清情况,问陈婉玉,陈婉玉不肯说。
主要是陈婉玉说不出口,她正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纠缠着。
然是,有些人,她注定躲不了的。
刚出长安,就被丁晚来接到斋宅门口。
看了一眼牌匾,陈婉玉皱着眉头。
丁晚来忐忑的再次提醒。
“姨母莫要害怕,有些人非是人,然他们都是好的。”
江夙夙打开门,见丁晚来还在啰嗦,直接牵起陈婉玉的手。
“姨母来,我带你见我师父。”
江夙夙温暖的手和单纯的笑脸,对陈婉玉来说,是一颗定心丸,她走进院中,见一应人,皆很和善,唯有端菜的沟鼠有些超出个头,她本能的回众人以笑,跟江夙夙上到二楼。
关上房门,江夙夙也不知鬼医丹南跟陈婉玉说了些什么,因为有结界隔着,只见陈婉玉出来的时候,心境完全打开,拉着江夙夙,指向院中长了人脸的槐树好奇的问。
“夙夙,那就是丹南先生口中的长安木鬼吗?”
长安木鬼望见陈婉玉在看自己,槐树叶一摇,变出人身,揖手行礼。
“见过陈家姨母。”
陈婉玉惊笑着捂嘴,又觉失礼,忙放下手请平。
“多礼了。”
流萤在楼下见了,忙上楼请陈婉玉到院中饮茶。
楚歌亲手泡的茶,连陈婉玉也赞不绝口。
江夙夙下得楼,见陈婉玉心情好,推了偷看的文四宝一把,使得文四宝一个踉跄从柱后跌到人前。
陈婉玉回头看到他。
四目相对,于他们而言,年龄不是鸿沟,他们本是鸳鸯,唯生死才能分手。
文四宝红起眼眶。
“婉玉……。”
陈婉玉起身,眼泪盈满双眸。
“陵源……。”
许多话,当着众人面,他们不好说。
在斋宅住了几天,文四宝随陈婉玉一同离开,走之前,文四宝问江夙夙,他还能不能再回来?
江夙夙回答他,反正他的房间一直留着,爱回来不回来。
打那以后,市井传开关于天下首富陈婉玉的流言,说陈婉玉的身边,成日里跟着个风流书生,想是,陈婉玉守寡多年,不甘寂寞,养了个中看的在身边,面首俨然。
陈婉玉才不理会别人说什么,她的婆家也只字未言。
只有陈婉秀,远在长安,因为陈婉玉的流言,跟人翻了两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