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闲就心里偷偷笑,然后就又跟毕大先生说了土蛋的事情。说他学不会背不会书,急得不行呢。还问毕大先生,能不能换一个方法教呀?土蛋从小没学过识字,这样一下子就让他念那么多书,背那么长拗口的文章,他实在是背不住呀。
毕大先生一听江小闲是说这事,脸色立刻就严肃起来。
老爷爷吹胡子瞪眼地跟江小闲说,不行!原来是这事儿啊,他当是什么事儿呢?这事儿她就不该来说。
毕大先生越说越郑重,连平时的大嗓门也放低沉了许多。
他告诉江小闲,说读书就是要读要背,他知道这些小娃娃们没起过蒙,可启蒙的时候也是这么教的。就是要把这个书都背下来,背的滚瓜烂熟的,最好是都能倒着背出来。古人说读书破万遍,其义自明。那背下来了,自然意思有一天就会懂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古往今来,成就了多少大学问家?他读了这么长时间书,也没听说谁是因为背不下来就不念书的,要是那样,那就不是读书的料,以后也不用读了。
毕大先生说着就有些生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那个叫什么土蛋的,他知道,就是那个上课总是转着眼睛四处瞅不安分的小子,那样的小娃娃他见多了,其实就不是读书的料,他要是不想读就别读了,还浪费他老人家的时间呢,还学会到处告状了,哼!
说着,毕大先生就瞅着江小闲,告诉她说,让她以后也离那个小娃娃远着点儿。他那么贪玩,调皮捣蛋的,别把她勾带的也成天就知道贪玩了,知道吗?
土蛋是什么样的小娃娃,江小闲哪能不知道呢?可她可不觉得土蛋不好。
土蛋多好呀!又会玩,又爱玩,还爱听她的话,她可喜欢了。
可是,这样的话也犯不着跟一个老头说哦。
于是,江小闲就歪了头想了想,跟毕大先生说,毕爷爷说的对,既然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么学,那这个方法肯定没错呢。可是,她觉得呢,那些成了大学问家的出了名的大才子,一定大部分都是从小小年纪就启蒙的,都是家里特别有钱的人家出来的吧?像是土蛋和庄子里别的那些小娃娃们,可是从小家里特别穷的,那最后学成大学问家的,一定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少吧?
毕大先生听了江小闲的话,就斜着眼睛哼了一声,说小娃娃倒是挺机灵,还知道读书就是费银子,可就是那样又怎么样?读书可是世界上最难的事。那要是全天下的人都能读书了,读书也就不金贵了。她到底想说什么啊?想说什么也都别说了,她的这些道理都不对,都是歪理,他老人家都不认。
这个老爷爷怎么这样啊?
江小闲看着一副慈祥寿星老人像的毕大先生,觉得他怎么脾气倔成这样啊?像那个什么里头的石头,又臭又硬。
江小闲本来还想跟毕大先生好好谈一谈,让他换一种方法教,劝他不要拿教大人的方法教小孩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呀,那没有兴趣,怎么读的下去读的好呢?读书还不跟上刑一样难受呀?
可现在一看,老爷爷这倔的,明显就是谁的话都不听,就是撞南墙,南墙撞破了,撞的头破血流他也绝不回头,她也就觉得自己再多说就是白说,浪费唾沫了。
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自己也回家睡觉觉去呢。
于是,江小闲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毕大先生抱着小拳头施了一个礼,说那好吧,那她知道了,什么都不多嘴说了呢,毕爷爷就按自己的方法教吧,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她也不打扰毕爷爷了,她要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毕大先生说话,江小闲就转身提着小裙子,噔噔噔地迈过了门槛,跑出去了。
小米和小麦也连忙对着毕大先生施了个礼,转身提着裙子喊着小姐小姐,跟着一起跑出门去。
留下一个毕大先生,张着嘴还要说什么,可却只能对着空气说了。
白胡子老头气的翘了翘胡子,心说这个小娃娃真是脾气又臭又倔呀。明明长得那么可爱的,怎么他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肯做他的徒儿呀?
毕大先生越想越烦,困意就更上来了,于是就打了个哈欠,又背着手回了卧房继续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