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姐,黎姐……”有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叫她,咦?怎么睡着了呢?
哎呀,头好疼,胳膊好酸,脖子要断了!黎潇浑身僵硬的从办公桌起身,强忍着疼痛把自己的所有素养调动到关紧嘴巴上的肌肉,堪堪遮住想要疼痛出声的念头。这觉睡的怎么浑身疼的要死,没顾得上旁边叫她的人,只觉得全身上下像被人打了一顿,像个僵尸一样歪过脑袋看来人。
下属小张特写放大的脸谄媚的看着她:“黎姐,我媳妇儿出差了,这孩子放学没人接。你看我这手头有份报告要写完肯定得加班,辛苦您帮我做一下呗,我明天请您吃饭。”
“哦,发给我吧。”强压着浑身的酸痛,黎潇麻木的答应。她知道小张的这份报告,已经拖三天了,早上副总老马还为这事儿训了小张一顿,她作为小张的顶头上司也没逃脱得了责任。他越级给小张安排活儿都没她说,结果背锅就拿她顶包,真服了。结果你看看,最后还是落自己手里。
下班之前把报告做完又发回给小张,小张舔着脸对着黎潇竖大拇指,黎潇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对自己由衷感谢,却也没任何反应,当日行一善。
随着惯性在地铁里穿梭着,从这号线换到那号线,黎潇却总觉得自己遗忘了点什么,疑惑的看着地铁换乘的过道,没走错啊,方向也对啊,怎么老觉得少了点什么呢?
手脚都在,手机拿了呀,包也拿了,雨伞?钥匙?为什么却觉得有点儿冷飕飕的,整个身体看起来囫囵个儿却不知道在哪儿缺了一块,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全感,缺失了什么?
就在这转地铁线的空挡老妈打来电话问她十一放假回不回来,黎潇脱口而出:“您让刘姨给我介绍对象了吧?”
黎妈妈那边明显一愣,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能未卜先知了?给说媒的是自己的麻将牌友,按理说黎潇不认识才对。
黎妈妈不是会撒谎的人,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黎潇脑子不转嘴先开:“刘姨介绍的那个人是个秃瓢儿,那脑袋光的能当滑冰场……”
黎潇话没说完,黎妈妈就插嘴:“男人好看有什么用,你刘姨说人家年龄跟你相仿,经济条件也不错,主要都没嫌弃你大……”眼看老妈要PUA自己,黎潇立刻打断老妈施法:“他创业失败落一地饥荒!”“啊?”这一句话果然成功打断黎妈思路,趁她妈愣神的功夫,黎潇又继续加码说:“他还不是头婚,之前老婆的就是被他命里犯煞克死的,而且他命里无儿无女,自己能凑合活着就不错了,别瞎耽误别的姑娘。”就这么几个词儿给黎妈妈当场捶的说不出话来,转过味儿刚想说闺女瞎扯淡骗她呢,黎潇又开口:“您别着急骂我,回头自己私下打听打听再说。”闺女这话不无道理,黎妈妈乖乖挂了电话,怀疑已经在脑子里生成。
而黎潇这边挂了电话自己反倒有些疑惑:“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嘴比脑子快这点承认,但问题是快的超越过山车啊……但转念一想她妈不会再拿这事儿烦她又开心了,没再去深究。
晚高峰的地铁人跟沙丁鱼罐头一样紧贴着,黎潇拿包挡在自己胸前,脑子没动身体却自己行走到了一个女生旁边,然后眼看自己伸手抓住女生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手,嘴里已经喊出:“抓流氓!快扣他手机,里面全是女生照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儿那中年男人死活挣脱不开她的手,想对黎潇动手,可就在这人挤人的地铁里黎潇竟然像条鱼一样根本就抓不住,旁边立刻有其他人来帮忙把那中年人压制住,并夺了他的手机。
地铁下一站停靠已经有地铁保安在门口守候,几句话交代完推说自己身体不好,反正目击证人那么多,手机里也看到了实打实的照片,她便溜之大吉。
等周围就剩下自己,她不由停下了往家走的脚步,“不是?!刚刚发生了什么?!”黎潇再愣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对,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一定是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是什么呢?
一晚上翻来覆去在床上摊煎饼,第二天顶了两个熊猫眼去上班。忘了什么呢?
工位前方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晃着黎潇的眼睛,她不由往窗外看去:天气阴沉压抑,那玻璃上的雨渍鸟粑粑散落的星星点点,看的黎潇直摇头,物业也不知道清洗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