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崇瞪了冯二中一眼,拉常湛道:“不如叫三哥同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白涣不等常湛说话,推言崇道:“眼下贺客盈门,我同大哥分身不暇,若有歹人图谋不轨,谁来保护掌门师姑?”
言崇道:“二哥,这话你可说错了。到时候少林方丈等悉数到场,还怕有人捣乱?再说,”
白涣瞪眼截话道:“他们是弥蓝山弟子么?”
言崇一呆,慌得躬身道:“二哥教训的是,言崇知错。”
待到宴席散去,冯言二人皆怏怏而归,各自在房中长吁短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不过夜不能寐的,还有秦佑臻和常湛。
因冯二中无心的一句话,使得常湛心中大不是滋味。秦佑臻如何不知常湛心思?只眼下初掌山门,诸事烦心,实在无暇顾及。
次日早起,才梳洗完毕,便有小童进来回报,说是冯二中留书一封,不告而别。正说着,听腾益在院外道:“掌门师姑祖,益儿有事回禀。”
见人进来,不等开口,秦佑臻便道:“你四叔也连夜下山了么?”
腾益一呆,点头道:“原来掌门师姑祖已知晓?”
秦佑臻不理,肃声道:“虽你婚期将至,也不要因此懒怠练功,更别忘了自己是大师兄。”
腾益忙躬身道:“是。我爹前日还说,难得三叔回来,要我辈好好请教呢。”
秦佑臻道:“随你喜欢。只是,梵净山说了,那日须得凭本事迎亲,若是输了,人家可是要把新娘子抬回去的。”
腾益挺胸道:“师姑祖放心,益儿绝不会给弥蓝山丢脸。”说着撇嘴得意道:“有三叔在,谁来怕他们。”
忽听腾善在门外道:“你三叔已在勤功台早课,你却在这里聒噪?”腾益吓了一跳,忙堆笑道:“爹,我是来回话的。”
腾善不理,自顾问安过后,躬身道:“回禀掌门师姑,益儿外祖太行镖局包家一众已到长亭。益儿娘亲前往迎候,还有就是,”
腾益喜的插话道:“太好了,这下我可要同表哥表弟好好比试,看是包家拳法厉害,还是我弥蓝山折云手更胜一筹。”忽见腾善瞪眼,不敢再说,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待到腾善说完,秦佑臻道:“包老英雄年事已高,又是亲家,不可太过简慢。如此,叫上白涣常湛,随我一同山外迎候。”
四人骑马奔出二十多里,遥见一行人流星赶月般飞驰而来,忙下马迎立,见一身材魁梧的老者来到近前,不等引荐,迎上行礼道:“秦佑臻见过包老英雄。”
对方一怔,慌忙下马双手相搀。忙又还礼道:“不敢当。”说着一回头,身后儿孙跪倒一片,齐声问安。
众人寒暄已毕,重新上马,向山而行。午间,秦佑臻令仙宴阁摆宴,除去言崇,所有弟子皆在座相陪,直到尽兴方散。
如此,接二连三,山中贺客不断,应接不暇。待到大婚正日,群豪相聚,山中欢声笑语,一片花团锦簇。秦佑臻无心热闹,只将事宜交与腾善包俞蓉夫妻打理,自去忙碌不提。
正自呆坐,忽听常湛在身后道:“掌门师姑不去吃酒,在这里发什么愣?”
话音方落,小童儿抱着几个锦盒走来,笑道:“回禀掌门,洛阳宁家送来贺礼中,这些是指明给掌门的,”见常湛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纳闷道:“三师兄怎么了?”
秦佑臻不理,点头笑道:“放下吧。”一语未了,单青甄刚齐身走来,望着常湛背影,不解道:“这云飞,大喜的日子,为何闷闷不乐?”
见秦佑臻起身让座斟茶,甄刚道:“妹妹不用忙,咱们是来辞行的。”
秦佑臻道:“不是说好要多留几日?”
甄刚道:“还不是你二哥,唯恐妹妹落人话柄,只催着要走。”
秦佑臻笑道:“听说前日峨眉女侠为了二哥差点跟人打架,是不是真的?”
单青瞪眼道:“都是做掌门的人了,还这般憨顽。”
秦佑臻还以白眼道:“还是做统领的人呢,这般沉不住气。”
单青一笑,叹道:“妹妹初掌门楣,根基未稳,还是小心些好。”
秦佑臻正色道:“要结交什么人,是我的事。堂堂弥蓝山掌门,还怕他们?”
单甄相看一笑,点头道:“妹妹说的是。弥蓝山天下无敌,自然无所畏惧。”
秦佑臻将茶碗递上,皱眉道:“不过,他们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快点细细道来。”一语未了,说的单甄都笑了。
次日,腾麦大婚礼毕。腾善夫妻特在仙宴阁设宴款待自家亲朋,答谢众人连日来的辛劳。除去包家老小,单青甄刚,以及常湛旧部邹允关寻和都花郎皆在受邀之列。因包老英雄夫妻先行离席,秦佑臻便令腾善待客,自己也就趁便辞出。
回到揽月阁,将房门掩上,坐在桌前盯着《神草集》发呆。当日从鲁国公处寻回神书,秦佑臻便藏于常府。想不到山中接连变故,直到近日,才由邹允关寻将神书带回。
正自沉思,忽听小童儿轻声道:“回掌门,单大侠求见。”
秦佑臻怔怔起身,一面向外一面喃喃自语:“木兰莫托阿波几多,”
单青正好听见,笑道:“什么?”
秦佑臻叹了一声,摆手道:“跟二哥无关。你们不去喝酒,跑来做什么?”
单青向内张望道:“二哥不是要来烦你。因不见了云飞,白二侠说定是来了这里,怎么不见人呢?”
秦佑臻哼道:“就他知道的多。不过,找常湛干嘛?”
单青笑道:“包家儿郎吵嚷着要比武较量。大哥说要看绝招,须得云飞上场。”
见秦佑臻皱眉,忙拱手笑道:“既然不在,二哥别处寻去,不扰掌门用功。”说完转身欲走,又回头道:“只是,妹妹何时学会歧文的?”
秦佑臻莫名其妙道:“什么七文八文?”
单青笑道:“是当年岐境所用文字。”
秦佑臻心中一动,拉单青道:“二哥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单青挠头笑道:“我也只听王爷提过。说是天下曾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境,这西境便是后来的歧境。不知过了多少年,歧境几经朝代变迁,歧文也就鲜为人知。只是,西夏文却有不少是从歧文中演变而来的。”
秦佑臻道:“木兰莫托阿波几多,是什么意思?”
单青一愣,笑道:“原来妹妹并不懂其含义?它说的便是弥蓝山吸龙壁啊。”
秦佑臻难掩失望,叹道:“原来打从歧人开始,就对我吸龙壁不怀好意。”
单青道:“这几个字也是二哥偶然得知。至于当年如何,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