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哭道:“师父,师父醒醒啊,弥蓝山的神女来救你了。”
秦佑臻掏出点心,递到小乞丐手中,替他擦泪道:“劳烦小英雄去到门外看守。”
小乞丐忙挺身站立道:“是。”
掌灯细看,见伤者背上衣衫早已被血浸透,撕开伤重处,惊见一段残留利器深刺入骨,秦佑臻不由倒吸凉气,忙放下油灯取出吸龙匕,轻声道:“慎帮主,你可要忍住疼啊。”
忽听慎游春挣扎道:“不,不可,这,笔尖有毒。”
秦佑臻恍然道:“原来这是判官笔。”说着将手帕卷好塞入慎游春口中,皱眉道:“我须得挖去腐肉取出残笔,帮主可能挺住?”
慎游春微微闭目,轻轻吸了口气,将手帕紧紧咬住。
听得师父闷哼一声显是痛楚难当,小乞丐扒住门框向里看,眼中泪珠打转,口中喃喃道:“师父,师父。”
看秦佑臻起身打水替慎游春擦洗伤口,小乞丐慌忙跑来道:“秦掌门,我师父会不会死?”
秦佑臻笑道:“帮主武功盖世,且有小英雄守护,自然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小乞丐听闻喜的跑去慎游春身边,想要去拉师父的手,忙又缩回,只哭道:“师父,师父,您听到了么,神女掌门说您不会死啦。”
慎游春大汗淋漓,浑身颤抖不绝,听见徒儿声音,强撑睁眼,伸手轻抚小乞丐头脸,半天才道:“来儿不哭,不哭。”
秦佑臻虽牵挂峨眉安危,可又不忍抛下这师徒离去,只好守在一旁等到天明。
见伤者沉沉睡去,轻声向小乞丐道:“小英雄,慎帮主是怎么受伤的?”
小乞丐想到当日情形,不觉颜色更变,含泪道:“咱们本来要去长安的,路上听闻裘舵主蓝舵主被官军抓去,师父便来搭救,”说着又哭起来,擦泪续道:“那天夜里,我正睡的迷糊,就听师父同人说话,见是清关山的朋友,也就没多理会。可是,等我醒来,却不见了师父,我照着师父留下的暗记在破庙等了三天,忽见师父,师父满身是血的回来啦,”
见孩子哭的浑身颤抖,秦佑臻忙伸手揽住,轻声安抚道:“不哭不哭,你做的很好。你把师父带到这里,又冒险进城替他找药医治,所行所为实在令人敬佩。”
两人正低声交谈,忽听慎游春梦中惊呼道:“来儿快跑!”
小乞丐扑过去,握住师父手道:“师父,师父,来儿在这里。”
慎游春睁开眼,满眼怜爱的望着徒儿。抬头看时,不觉惊道:“秦掌门?”
秦佑臻笑道:“见过慎帮主。”
小乞丐忙道:“师父,是秦掌门救了来儿,又救了师父。”
见慎游春起身,秦佑臻忙阻道:“不可乱动。此番多亏帮主以己深厚内力逼出毒气,又得小英雄悉心照料,若非如此,拖延至今,只怕神仙也爱莫能助。”
慎游春忙道:“此乃小徒应天来。来儿,快替师父拜谢秦掌门。”
应天来听了跪倒磕头,秦佑臻并不阻拦,笑而受礼。
听罢慎游春受伤经过,秦佑臻叹道:“韩文龙觊觎清关山掌门之位已久,此番投靠凌坎,自然要送上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慎游春慢慢点头,忽抬头道:“秦掌门要事在身,为着老乞丐耽搁至此,实在,实在愧疚。”
秦佑臻正色道:“慎帮主平安,便是整个武林之福。还望帮主即刻下令,召回帮中兄弟,以免无辜枉死。”
慎游春听闻,忙向应天来道:“来儿,快去传令。”
见孩子跑出去,又掏出一块玉牌,诚然道:“秦掌门所到之处,丐帮弟子任凭差遣。”
秦佑臻也不推辞,收好玉牌告辞道:“后会有期。”
离开王家祠堂,纵马飞驰,不一日来到长安城。举目远望,见城楼亦是人头高悬,城门内外设有哨卡,人马车轿一片肃静,唯有官军的吆喝声,情形与洛阳大不相同。
提缰徐徐而行,走至门前,守城的一眼瞧见她腰间金牌,慌忙闪身一旁,毕恭毕敬道:“公子请。”
秦佑臻抛出一锭元宝,甩缰扬长而去。
沿着朱雀大街走不多时,便来到陕南百花堂总舵。但见黑漆门上的两张白封贴分外醒目,门头匾额却早已不知去向。
稍一停留的功夫,不知从哪里蹿出一队官军,为首之人喝道:“快将强匪同伙拿下。”
秦佑臻亮出金牌,那人忙跪倒行礼道:“属下鲁莽,还望公子恕罪。”
秦佑臻道:“大人尽忠职守,何罪之有?回来见到官家,自当论功行赏。”
那人喜不自禁告谢不迭。
离开百花堂总舵,在一家客栈打尖。吃了顿久违的热饭,又洗漱一番,这才上马登程。因见大道宽敞平坦,秦佑臻直奔至深夜才勒缰暂歇。坐在一片土坡下张望,见不远处高低起伏的黄土岭在月色下朦朦寂静,忽儿想到常湛,不禁轻叹出声。
正要起身,见马儿支起头来望向坡顶,暗暗伸手摸枪,静立观望。过了片刻,数十支火把悄无声息的涌下来,将秦佑臻团团围住。
见来人皆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秦佑臻道:“不知是哪里的朋友,可否报上名姓?”
其中一人冷冷道:“少废话,交出金牌饶你狗命。”
秦佑臻道:“诸位可是苏全望苏盟主部下?”
来人听闻不禁退后两步,恶狠狠急道:“快将金牌交出来!”说完各摆兵刃,大有一哄而上将人乱刃分尸之意。
秦佑臻本欲自报家门,可此刻敌友难分,便不肯多言。正自犹疑,猛见两人持刀跃上,同时砍向自己面门。马儿见状,稀溜溜一声长鸣,后蹄扬起,狠狠踢向其中一人。那人口中一面怒道“好畜生”一面反手挥刀。
秦佑臻见状不及多想,抬手一枪射中他手臂。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弥蓝山掌门!?”
中枪之人捂住胳膊向后跃出,忍痛道:“你,你当真是秦佑臻?”
秦佑臻拉住马缰,点头道:“不错。”说罢目光扫向来人,朗声道:“请问可有丐帮的兄弟?”
人群中五六个乞丐模样的互看两眼,上前道:“咱们便是丐帮长安分舵弟子,不知秦掌门有何见教?”
秦佑臻掏出慎游春玉牌,轻声道:“丐帮弟子听令:即刻返回总舵待命。”
六人一惊之下忙跪倒道:“遵命。”
正欲离开,人群中有人拦住去路道:“绝不可轻信她的话。难道忘了咱们如何流落这般田地?秦佑臻贵为弥蓝山掌门,却身佩皇家金令,焉知不是同韩文龙一样归顺了朝廷?”
丐帮弟子互相望了望,转身向秦佑臻道:“敢问秦掌门一句,帮主的玉牌为何会在掌门手中?”
想到慎游春重伤未愈避养在农庄,实不便当众言明,稍一犹疑,方才中枪之人怒道:“说不定就是她出卖了慎帮主,又抢了玉牌招摇撞骗,大家万不可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