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人击掌,犼儿闻声而止。白衣女子虽未受伤,却被扯破衣衫,赫然露出赤色肚兜和一弯雪白臂膀。常湛见状急忙转身。
秦佑臻忍笑道:“小朋友,不许耍流氓。扒人家衣服做什么,你又看不出名堂。”
一个黑衣女子横剑在手,气道:“你胡说什么?再要轻薄,”忽见犼儿张开血盆大口狰狞怒吼,吓得连连后退,后面的话也就咽回。
秦佑臻轻抚犼儿脊背,望向白衣女子道:“这位阿姐,咱们又见面了。在流湖宫未能得逞,还想对我犼儿下手?”
常湛一呆,恍然道:“原来是你。”
白衣女子暴怒道:“人面兽心的畜生!少在人前装模作样!你,你,”说着将一个荷包狠狠丢在地上,颤声道:“常湛,你可认得此物?”
常湛一怔,捡起查看道:“这,怎会在你手上?”
白衣女子面纱微颤,泪珠垂腮,强忍悲愤道:“敢问常大侠,八年前冬月十六的晚上,你,你,”说到这里再难忍耐,愤然跃上,恨道:“畜生,我杀了你!”
说话间,手中竹锏反转,露出两支竹钉,直刺常湛双目。常湛双掌推出,反手握住锏中,用力向外一分,跟着左肘一顶,撞在白衣女子肩头。女子站立不稳,踉跄几步,歪身摔倒。
常湛皱眉道:“你这女子好不讲理。若常湛果有得罪,不妨当众言明,何必遮遮掩掩苦苦相逼?”
见白衣女子伏地痛哭,又见常湛手中荷包,秦佑臻已猜到三分。思忖片刻,轻声道:“你便是飞龙雪山天女宫主飞灵子。”
白衣女子一怔,抬头看着秦佑臻,忽然揭开面纱怒道:“不错,我正是飞灵子。”
常湛惊道:“你没有死?”
飞灵子恨道:“大仇未报,焉能就死?”说着回身厉声道:“都出去。”黑衣女子听闻悄声退出大堂。
白衣女子又指秦佑臻道:“你也出去。”
秦佑臻虽不情愿,可见常湛看着自己,把嘴一噘,转身走开。
等了好大一会儿,忽听得里头扑通一声闷响,秦佑臻才要近前查看,却被两个黑衣女子结结实实按在石凳上,气的挣扎叫道:“姐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黑衣女子冷冷道:“秦掌门恕罪,宫主圣令,属下不敢违拗。”
过了片刻,隐隐响起嘟嘟号角。众人寻声四望,正自疑惑,猛见身后围墙上耸起数十弓箭手,再要躲避已是不及,不少人登时中箭身亡。
身后两个黑衣女子却不为所动,忽儿横刀压颈,冲秦佑臻道:“若敢擅动,立刻要了你的命。”
说话间,弓箭手纷纷跃下高墙,将余下天女宫人砍杀殆尽。
忽听男子声音笑道:“不得无礼,快把秦掌门放了。”
黑衣女子口中答应,却将人看的更紧。
秦佑臻打量来人,冷笑道:“几日不见,姐夫越发光彩照人。”
云王皮笑肉不笑道:“秦掌门不请自来,到底所为何事?云王府虽小,却也不是随意进出之地。”
一句未了,佛堂门忽然打开,飞灵子抢步冲将出来,怒指云王含泪道:“狗王,你,你骗的我好苦!!”
乍见常湛将琉璃塔乌味子自内抛出,云王不觉呆住。
琉璃塔挣扎急道:“当日王爷亲将飞灵子赏赐洒家,常大侠若不信,现可当面对质。”
乌味子呻吟道:“不错,马车同荷包也是王爷事先安排好的,”
云王脸色乌青,佯装淡定道:“秦掌门常大侠何许人也,怎会轻信无耻淫贼的话?”说着望向飞灵子,冷冷道:“尽人皆知天女阿姐思慕常大侠已久,当日之事你情我愿,何来欺骗?”
飞灵子听闻神魂惧失,呆呆流泪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说话间忽然将手中双锏狠狠砸向云王。
云王侍卫同时出手格挡,竹锏被击落的同时,无数支竹钉破锏而出,其中几支正钉在琉璃塔和乌味子下身,两人哀嚎出声,痛到昏厥。与此同时,数十支利箭激射而来,飞灵子登时中箭身亡。
云王哼了一声,忽听身旁侍卫惊呼道:“有鳄鱼。”
在场的人闻声望去,只见无数巨鳄狰狞涌来,一面吞噬死尸一面恣意扑咬。
云王急令放箭,召唤援军不迭。混乱中,两个黑衣女子为求自保,竟将秦佑臻抛向巨鳄,转身欲逃,却被犼儿撞飞,登时成为鳄群攻击的目标。
常湛抢上接住妻子,见人无碍,低声急道:“飞灵子已说出言崇周义被困之所,快去救人。”
一路奔至流湖宫,打开先时飞灵子逃遁地洞,果从里面拖出奄奄一息的二人。常湛找来马车,将琉璃塔乌味子一并带离云王府。行至深夜,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停下暂歇。
见妻子始终一言不发,只看着篝火发呆,常湛走来替她裹紧披风,秦佑臻黯然道:“若不叫他们追查岳之安下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常湛愁道:“说到底,此事皆因我而起,若非恨我入骨,飞灵子也不至迁怒无辜,万幸周大哥无碍。”
想起飞灵子死前情形,秦佑臻若有所思道:“只是,抢走孩子并以此对飞灵子相要挟的不是云王,又会是谁?”
常湛默然摇头,两人对望,皆疑窦丛生。
次日天明上路,言崇方渐渐转醒,一见秦常,未语脸先红,挣扎起身磕头道:“弟子,弟子有辱使命,求掌门师姑责罚。”忽儿想起周义,急道:“周大哥呢?”
秦佑臻道:“死了。”
言崇目瞪口呆,向后瘫倒道:“她答应过我,说会放过周大哥,”
秦常齐声道:“她是谁?”
言崇脸红过耳,窘的不敢抬头,伏地哭道:“弟子,弟子大错铸成,无颜再见掌门师姑,弟子愿,愿以死谢罪。”说着伸手拔剑,便欲自刎。谁知抓了个空,低头查看,惊出一身冷汗,颤声道:“玉牌,玉牌呢?”说着一通翻找,忽儿又起身道:“一定还在那里,我去找回来。”猛然起身,不觉一阵天旋地转,复又蹲坐在地上。
秦佑臻上前捧住人脸,气问道:“你是要找剑?玉牌?还是她?”
言崇脸色涨紫,支吾道:“掌门师姑,弟子,弟子,”
常湛一巴掌打下去,怒道:“还不从头交代?”
言崇其苦万状,垂首道:“是。”
说到一阵暖香入怀,秦佑臻忍不住笑出声来,常湛瞪妻子一眼,冲言崇道:“谁要听这些?拣要紧的说。”
秦佑臻忍笑道:“你说这香气同先时昏沉中闻到的不一样?那又是什么香?”
见言崇看着自己,常湛冷脸道:“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