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时,就在米月带着李堂花来到如家宾馆时,邱子元的电话响了,是龚明的电话。
“厅长,刚才接到消息,米月同一名女民警在押送陈小阳和李堂花回市局途中,不幸遭遇泥石流,车子翻到了河里,车上的人全部遇难。”
邱子元懵了一会,怒道:“龚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龚明叹息了一声:“我也不希望这件事的发生,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对方一阵沉默。
龚明挂断了电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从他接触邱宏天的第一天开始——
8年前。
邱宏天的案子,一直是龚明在办,洪启明交代,邱宏天的身份,只能是你我俩人知道,不能泄漏给其他人。
邱宏天的第二次被抓,是洪启明在清明节期间派龚明在成穗的墓地“蹲坑”,宏天悄悄前来给妈扫墓时,被抓获的。
邱宏天被抓,洪启明第一时间报告邱子元,邱子元斩钉截铁道:“不要问我,一切按正常法律程序办理,你要对他绚私枉法,我先拿你是问!”
龚明先后审讯了宏天三次,宏天交代了受胡天优欺骗从事贩毒以及赌博的事实,而对胡天优的下落,邱宏天矢口否定。
然而,龚明掌握的证据表明,胡天优失踪的当天,是宏天带着胡天优离开龙天酒店的,龚明在胡天优的家里勘查和走访时也得知,当晚的凌晨,宏天同另外一高个男子出入过胡天优家。
在证据面前,宏天被迫承认:“是我把胡天优放走了,他答应我去他家,取他给我的钱,作为对我的报酬。”
龚明冷笑:“你当我三岁孩子呢,胡天优要出逃,还要你来帮他,他自己没长腿呀,是你把他骗到外面,把他杀了,再到他家取钱的吧。”
邱宏天哼了哼:“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你有什么证据?”
龚明一声冷笑,他也不急着问了,慢慢腾腾掏出一支烟吸了,两眼死死盯住宏天。
“说吧,把整个过程都说出来,是怎么杀的人,你的那高个同伙是谁,尸体现在在哪里,你不说也行,我有的是时间同你磨蹭,不过,你爸可不会给你时间。”
一提到他爸,邱宏天就怒了:“你不要提我爸!我警告你,我不许你再提我爸,我没有这个爸!”
龚明也怒了,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你就老老实实给我交代!”
气氛顿时凝固下来,双方谁也不说话。龚明又审了两次,还是不吐一言。
过了七天,宏天对龚明道:“我要见邱子元,单独见他。”
龚明请示洪启明,洪启明给邱子元打了电话。
邱子元只得来见他,除了邱子元父子俩人,在一起的就只有龚明。
邱子元是充满一肚子怒火来的,可就在见到儿子的第一面开始,他的心就在滴血了,这还是他的儿子吗,一张瘦黑的脸,像刀削一般,一头枯发,半遮着一双充满怨怒的双眼。邱宏天想叫一声宏儿,可是,他怎么也叫不出声了,他怕他一叫,就会失声变态。
邱宏天一张像要吃人的脸冲着邱子元,一字一句都带着火药味:“邱子元,邱大厅长,我向你交代,你听好了,我杀人了!杀人了!胡天优,是我杀的,刘姿燕,也是我杀的,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等着你把我拉去枪毙了,把送到我妈那里去。”
邱子元看了看龚明一眼,脸色变得吓人。
“邱大厅长!”邱宏天继续道:“我知道,你是厅长嘛,为了你的那顶乌纱帽,你可以不要家,不要我妈,也更不会要我这个儿子。我妈是个老师呀,妈要顾你,要顾我,还要顾那么多的学生,每天放学回来,先要做了饭,让我吃饱吃好了,然后是修改学生的作业,还要辅导我的作业,还要等着你回来,每次都把你爱吃的饭菜,热在锅里,妈等呀等呀,可是每次你一回来,就是一句话,我吃过了,然后,就像死猪一样睡了。妈的一生,都生活在高压之中,你回来晚了,妈担心,我学习不好,妈担心,还有妈的那些学生,妈更担心,妈也是人,妈的身体,就是这样一天天的操劳,一天天的变坏了,妈的血糖高了,血脂也高了,有高血压,有冠心病,这些,妈从来不跟你说,可是,你也从来没有问过妈,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说,妈是我害死的,是,妈的死,是我害的,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你配做一个丈夫吗,配做一个爹吗!”
邱宏天说不不去了,狠狠地挥手抹了一把眼泪。
“邱大厅长,我知道,你是一个为了你的官位,六亲不认的人,我现在已成了杀人犯,我明白,你一定不会留情面的,一定不会的,这样也好,我走了,你就没有我这个拖累了,还会落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当好你的官,继续往上爬。”
……
邱子元听不下去了,他的心在一阵阵地痛,他默默地走出室外,抬头看了看天边,太阳已经西沉,有一群鸽子,在他的眼前呼啸而过。
“他杀人的事,向你们交代过没有?”
龚明答:“这是他第一次向你交代。”
“有证据吗?”
龚明摇了摇头:“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胡天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刘姿燕,已初步勘查是自杀。”
“他这是在故意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