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芳的声音都变了:“你,你不会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夏旺达没有说话,蔡泽芳还想说什么,对方已挂机了。
蔡泽芳挂了电话,慌忙查看手机,一看,确实是在十四分钟前,有一个已接电话,正是“卢小雨”的电话,通话时间17秒。
蔡泽芳近乎绝望地瘫在了床上。
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蔡泽芳的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她理了理思绪,觉得,这不是她的错,她是无辜的,一切一切的错,都是夏旺达和肖尚香造成的,她必须要即刻上门找到肖尚香,好好向她敝开心扉了。
蔡泽芳来到肖尚香宿舍门前,敲了半天的门,屋内没有一点反应。
蔡泽芳哪里知道,此刻的肖尚香,刚刚出了门,直奔东州火车东站,她要去深湖寻找夏旺达。
肖尚香在深湖火车站下了火车,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一看时间,是晚上9点多钟,她定了定神,打了“卢小雨”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很快就挂断了,过了五分钟,她又打了过去。
卢小雨终于接电话了。
“你谁呀?”
肖尚香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前,作了几下深呼吸。
“夏旺达,你还活着呀,活得好爽快,好滋润吧?”
对方一时沉默,过了半晌,问:“你在哪里?”
“就在你离你不远的地方。”
“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找你。”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夏旺达的黑色奥迪车便来到了肖尚香宾馆的楼下。
肖尚香就一直在三楼的窗前盯着宾馆的前门,她终于看见从车子里出来的夏旺达了,快二十年了,夏旺达的头发已成了灰色,身子也没有那么挺拔魁梧了,双背已有些沉,她看清楚了,是他自己开的车,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带任何东西,只有一只手攥着手机。
肖尚香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想抑制住自己的心情,但她没有能做到,在见到他向自己走来时,还是禁不住两行泪像断线的珠子唰唰下落。
夏旺祥见状,忙上前把她紧紧抱住了。
肖尚香想把男人推开,可是对方的一双强有力的手,把她越抱越紧了。
肖尚香被搂得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阵阵发抖。
“这些年,过得好吗?”
肖尚香只知道抽泣,她说出不话。
“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我也是不得已,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
肖尚香一听,猛地推开了男人,到床边坐了下来,低着头抹泪。
夏旺达也贴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俩人都不说话,只听到肖尚香在抽泣,夏旺达一只手抚了抚肖尚香的头发,肖尚香的头发是染的咖啡色,发根上都是白色。
夏旺达一阵心酸,面前的这个女人,就这么为他守了二十年,守到白了头。
夏旺达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正是蔡泽芳打来的。
“是蔡泽芳的电话。”夏旺达对肖尚香道。
“你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肖尚香终于说话了,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夏旺达打开了手机,果然听到了蔡泽芳焦急的声音。
“我找不到肖尚香了,我听人说她去了深湖,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夏旺达顿了顿,不耐烦地:“行,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管了。”
夏旺达说完,便想挂机,却听蔡慌忙道:“今天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有个男人在找肖尚香,他找到了我,对我说,他认识肖尚香,说史丽丽的未婚夫给了他很多钱,为了钱,他一定要找到肖尚香。”
夏旺达听完,看了看一旁的肖尚香,打开了手机免提。
“那个人叫什么,他怎么知道当年的事?”
“他叫彭太原,当年在衡邵火车站开出租车,肖尚香带着史丽丽上过他的出租车,他们在车上还说过话,史丽丽的未婚夫给他看了史丽丽的照片,他才想起来。”
“这事还有谁知道?”
“幸好他是在门口碰见我,同我说了这件事,我让他只同我联系,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夏旺达接完电话,收起手机,又看了看肖尚香,肖尚香一动不动。
夏旺达叹息了一声。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同你联系,只同蔡泽芳联系了吧?你知道吗,我要是与你联系,你,还有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你在同我相好的时候,就同她勾搭上了吧?”肖尚香含泪惨笑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陈年旧事,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肖尚香点了点头:“是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苦熬到现在,到熬到快要入土的人了,我才算明白,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别的女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姐妹,原来就是挖走了我男人的人,我这么多年,天天都在替他担惊受怕,天天都在盼着这个男人的消息,我盼啊盼啊,盼来的却是在我这个姐妹的电话里找到了……你说,我这一辈子,活得是不是很失败,是不是很窝囊,是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呀,是不是呀——”
肖尚香说不下去了,强烈的抽泣,让她几乎窒息。
夏旺达低着头沉默,像一只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