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延丽被米月带进了拘留所。
两天来,米月的情绪已处于失控状态,满腔怒火和仇恨丧失了她的智理,以致在拘留和预审崔延丽的时候,她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她要疯了。
“你知道吗,他还有一年多就退休了,他没有死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却死在你的手里,他正在做的,是无数个在他的带领下走向脱贫致富路上的贫困家庭,他的一生,甚至连一辆中等档次的新车都舍不得要,都没有坐过……”
米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抬手抹泪。
“我心里也难受,可是,我犯了什么罪?我哪里做错了?”崔延利一脸痛苦又无辜的表情。
“别再装了,八姐!”
“八姐?谁是八姐?”
“我还以你口口声声称我女神而自傲呢,我还以你同我一起救唐凯脱险而佩服过你的勇气呢,其实,你心里应该一直在鄙视我吧,嘲笑我吧,鄙视我这个所谓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嘲笑我在你面前,不过是你手中的玩物。唐家一家的被害案,是你精心策划的吧,带我救被劫持的唐凯,是你一手导演的吧,金鑫的车祸,是你为了灭口而设计的吧,程洪的被杀,同样是你叫他回来灭口的吧,如今,你为了取得我对你的信任,又演出了路上劫杀的一幕……”
崔延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可怕地盯着米月。
“米月,你说的这些,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嗯?”
“你看我是在给你开玩笑吗?”
米月的双眼同样瞪得可怕。
“米月,米月!你是不是疯了?你就是疯狗,也不带这么乱咬人的吧,我不也是与你一样,差点被他们要了命了吗!”崔延丽也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天,唐凯带着律师来领崔延丽,在孙局的再三赔礼道歉声中,崔延丽被唐凯领了回去。
米月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从市局出来,天已经黑了,看眼前一辆辆飞疾而过的车辆,尾灯耀眼的红光,闪现出街道上匆匆忙忙的行人,有冷风夹着细雨吹来,打在她冷艳的脸上,她停住了脚步,给杜峰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传来杜峰温柔的声音:“你在哪里?”
“你出来!”
米月踱步到了附近一家小乐酒店,点了几道菜,要了一瓶小江白,酒一上来,她便灌了一大口,菜上来不久,就见杜峰风风火火进来。
“你,怎么还喝起酒来了?”
杜峰一坐下,就来拿米月攥在手里的酒瓶,米月一手夺回酒瓶,一手把杜峰推开:“陪我喝——!”
“我们还在办案子呢我的姑奶奶!”
杜峰还是把米月的酒抢到了手。
“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我应该抽些时间来陪陪你的。”杜峰自责道。
米月低头不语,眼眶却红了。
“你也是老刑侦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这不都是见惯了的事吗!”杜峰安慰道。
“可是,他是为我而死。”
米月抬起含泪的脸:“你知道什么叫战友吗?你知道战友这个称呼的含义吗?你知道当面对生死选择的时候,战友常说的一句话吗,你撤退,我掩护!”
杜峰怔了半天,点了点头:“理解,我理解!”
“可是,他还有一年多就要退休了,他还说,他退休后,还要请我去看看他扶贫过的村子。”
“是呀,是呀!”杜峰不敢看米月的眼:“我们这些牺牲的民警,哪一个没有令人心痛的遗憾!去年‘6.26’案牺牲的张小壮,39岁了,妻子好不容易才怀了孕,你不知道,他有多幸福,说就要看到自己的孩子了,说自己就要当爹了,成天想着孩子是什么模样,他画了不止一百个自己孩子的模样,可是他死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06年在执行任务时突发心梗去世的刘保全,要给喜欢音乐的10岁生日的女儿买一台钢琴,他买好了钢琴,却没有告诉女儿,他要在女儿生日的时候给女儿一个最大的惊喜,可是,在他女儿收到钢琴的时候,他却永远看不见女儿的惊喜了……”
米月挥手抹眼泪,又喝了一口酒。
“我现在在担心你,他们已起了杀你的心了,不会放过你的。”杜峰忧心忡忡道。
“我等着呢,让他们来杀我好了!”米月两眼好像充满了血。
电话响了,米月看了看,是吴昊来的。
“米姐,我们通过警犬搜索,找到了袭击你们的其中三个人的尸体,在距离刘所牺牲的现场十三里左右的山谷里,不过尸体已烧焦了,难以辨认身貌。”
米月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剩下的3人有线索吗?”
“还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