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瑾见到了宋杭煊,哭红的双眼和气鼓鼓的小脸,宋宁瑾知道他心里委屈,揶揄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哭鼻子?”
宋杭煊之前还应得好好的,来了这里却没控制脾气,只好认了错说:“长姐,我错了。”
宋宁瑾牵起他的手往外走,递了个眼神给轻飏等人,边说:“你没错,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长姐,我们去哪?”宋杭煊看着好像是要走出院子了,便抬头问。
宋宁瑾只一笑,“做了些蟹粉酥,不想尝尝吗?”
宋杭煊便没再多问。
到了杨雅南的院子里,宋宁瑾把宋杭煊交托给杨雅南,杨雅南少不得埋怨几句:“杭煊只是个孩子,你看弄成这样。”
宋宁瑾也不答话,只是笑笑后去见了莫悉茗,莫悉茗在宋宁瑾提起偷梁换柱的计划之后,就将医馆无人认领的尸体带了回来,正泡在药水里。
宋宁瑾在院子里没见到莫悉茗,唤来迎春一问,迎春只说莫悉茗在药材库里忙,宋宁瑾便找了过去,正碰见莫悉茗忙完往外走,看她一脸疲倦,宋宁瑾道:“这样的事情脏手,辛苦莫先生了。”
莫悉茗在围裙上擦了手上的血迹,坐在廊上的矮凳上。
“此事还要等待几日。”莫悉茗说道,“郡主,我今日在梨花观遇见了一个女人,镇亲王府的齐辉跟在她身边,口中称她为“夫人”。”
“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宋宁瑾没有在意。
莫悉茗听闻,不由得担心:“京中传闻镇亲王才是与您匹配的婚约,现在出来一位“镇亲王夫人”,这于您的颜面不是有碍吗?”
“颜面,”宋宁瑾泪水闪过,“读书人的颜面就是科举中榜,行伍之人的颜面就是建功立业,世家大族的颜面就是延续荣光。可若是读书人不爱读书,行伍之人也并非有将帅之才,而世家大族里出来一个不学无术是败家子,为了颜面,都穷尽一生,困顿一生,追逐一生,那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令国公家有个远亲,他不读书习武,不娶妻生子,也不建功立业,一心钻进深山老林,一个人等着老死。所有人都说他是疯子,但他真的疯吗?我现在倒觉得他才是个明白人。”宋宁瑾说道。
“郡主此话,已心生枯槁。”莫悉茗点道,“可再这样想下去,就要脱离尘世了。”
脱离不脱离,宋宁瑾倒是不知道,不过周湘云换脸一事,宋宁瑾想和莫悉茗谈谈。
“今日我在宫中遇见一个宫女,面容就和沈先生画中的女子一般,我还是难以置信,这世上真有如此换脸之术。”宋宁瑾说。
莫悉茗也不住的摇头,无奈道:“说实话,我也未曾见过,但是我师兄钻研这些异术多年,知南现在还活着,也说明了我师兄的换脸术是成功了的。”
“可是,那换脸的周湘云如今的行为举止,与我娘亲无二,宫中皆传她与我娘亲神似。换脸之术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宋宁瑾是完全不信的,莫悉茗也沉默的看向宋宁瑾,只因莫悉茗确信宋宁瑾是知道周湘云性情大变的缘由,或者说猜测到了一二,只是宋宁瑾不愿意去相信。
莫悉茗的沉默给了宋宁瑾答案。
“我也不搅扰先生了。”宋宁瑾说着,按住莫悉茗的肩膀,示意她不必起身相送,然后带着木兰回身走了。
眼下她已经知道换脸后的周湘云是在模仿自己的娘亲,或许是为了投皇帝之好,那么当初谁帮了她,谁就是最后利益得者。
然而,宋宁瑾没想到,宋杭煊送到古氏身边的第二天,皇帝竟然在朝堂上宣召了她。
来的人是槐序,他见到宋宁瑾的时候,一脸凝重:“殿下,风见愁一事,您可要细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