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在车上一直回想着皇后所说,宋宁瑾的婚事,于是忍不住的问:“宁瑾,你有意中人了吗?”
宋宁瑾摇头,杨雅南喜出望外,说道:“我看王家的公子和李家公子都很不错,安瑜的丧仪上,他们不惧人言来帮忙,我看是值得托付的人。”
“这两位可都是京中高门中的高门啊。”宋宁瑾回头一笑,“夫人觉得,我一个空有虚名的孤女,是能和这二位议亲的吗?”
“你是王府的郡主,父兄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举国谁不尊敬你?你尽管放心,我一定给你挑一个最好的,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杨雅南说。
“夫人其实也不必费心,”宋宁瑾道,“父亲生前已经为我选定好了人物。”
“嗯?是谁?”杨雅南心想果真如皇后所言?
“卫央。”听到这个名字,杨雅南心都沉了一下。
“卫央?”杨雅南不能不忽视自己心中的私欲,她和宋宁瑾的关系的确很好,可是宋宁瑾在王府一日,那她就不是真正的掌家人。
“他?他的家世和你如何匹配的上?”杨雅南极力冷静,去劝服宋宁瑾。
“既然是父亲选定,那我也相信父亲。”宋宁瑾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也不怎么关心。
杨雅南这时候才后悔,没跟皇后好好商谈。
“我只是觉得,他有些配不上你。门当户对这样的传统,总有其道理。你若因为情分嫁给他,难保人生漫漫不会情变。到时候后悔又得吃些苦头了。”杨雅南说。
“我知道,人这一辈子,终究只有靠自己才行。就算是女子也不要依托于婚姻,得要自立,才能有天地。”杨雅南皱起眉头,自己跟宋宁瑾说婚事,她却在谈什么天地。
“如今朝堂之上,惟有男子为官,女官已几朝未出。官府设立书院学宫现在哪里还有女学生?普通百姓家都不送女子去学堂。因女子作为劳力的弱者,得到的东西都是依托于父亲,丈夫,儿子。而这些被依托的男子也不愿意她们成为思想上的强者,所以她们只能靠低廉的劳动换取微小的回报,如此往复。”
宋宁瑾早就不是在谈论自己的婚事。
这些天,她所经历的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为一个女子,自己所有的依托都在家中男子身上,而自己穷尽一生却是附属价值,锦上添花。
她要改变这一切,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杨雅南因今日听完宋宁瑾这番话,之后的一月时间频繁进宫与皇后开茶会。
皇后向杨雅南透露皇帝将在露凝花台考问两位公主的功课,定下婚事。杨雅南也想趁此机会向皇帝探明心意。
当天来到露凝花台后,杨雅南见到两位公主正在策论,不由得惊异,便低声问皇后道:“这对公主来说,是否太严苛了?”
“她们与皇子一样读书习字,不见得会比皇子们差,策论罢了,不值一提。”皇后却道,想起了自己远嫁和亲的女儿,荣幸中带着些许心酸,“玉真当年也才十六岁,独自一个人去晋国和亲,她连宁安城都没出过,竟然独自一人去千里之外的晋国和亲。”
皇后说着微红着双眼,不觉间将目光转向了皇帝。
皇帝身边站的侍女一下子吸引住杨雅南的目光,问起皇后道:“怎么陛下身边伺候的女官,徐大人未见?”
皇后瞥了一眼那宫女,就暗暗不悦。
那位就是换脸之后的周湘云,现而今的名字叫做江葶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