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特助因为前一晚服侍好了苏董事长,所以第二天一早就不用怕迟到,可以悠悠闲闲去上班。 他的衣服早就在离婚的时候被苏季都扫出去扔了,现在当然不能再找出来给他穿。 她不用去上班,就抱着牛奶杯,站在客房门口看着墨远宁打领带。 他身上这套衣服是刚刚才送来的,从他之前常订购的那家定制服装店里。因为对方有他身材的详细数据,所以剪裁相当合体,穿上后更显得宽肩细腰窄臀,挺拔到不像话。 至于那价格不菲的手工费和材料费,当然是由苏季来出了——谁让她昨晚动手撕烂了墨特助的衬衫? 对于只是跟他上一次床,却要给他买衣服,并且纵容他上班迟到等等事情,苏季真心觉得有点郁结。 而且她还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才刚从她的床上爬起来,还是她主动把人按倒了的。 不过,苏季看着站在清晨微光中的这个人,觉得好像也算值得?毕竟那么美不是? 色字当头,苏家大小姐从来都是不客气的。 墨远宁系好了领带,就走过来凑在她的牛奶杯子上喝了一口。 苏季忙把杯子拿开:“你胃不好,早上就喝牛奶会胃疼的。” 墨远宁笑了下:“已经在疼了……随便压一压吧,我怕苏宅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东西给我喝。” 苏季还真没见有人要喝的要的这么迂回的,抽了下唇角说:“我去让人给你冲一杯温蜂蜜水。” 她说完,又故意加了句:“你就不怕我让人再给里面下东西?” 墨远宁勾了下唇角:“没事,你从来不在早上给我下药,应该是怕我在外面被人看出来不舒服吧……我喝得出来。” 苏季身体一僵,她是想过自己给墨远宁下药的事,他可能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 在这件事情上,苏季虽然不至于后悔,但还是会觉得自己做事不那么厚道,毕竟用慢性药伤害别人身体这种事,在她所受的教育还有她的道德观里,都是不道德的。 可那时候她真的恨到身心绝望,假如不去伤害墨远宁,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自残的事情。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年,她的目光就冷了下来:“原来墨特助一直知道,我该不该说墨特助忍辱负重呢?每天还要对下药还自己的女人虚情假意。” 只要一提起这些事,她就会像一只刺猬一样,炸开一身的刺,墨远宁又怎么会不了解? 他还是笑着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说:“小月……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虚情假意。” 苏季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不虚情假意到宁肯被我下毒?” 墨远宁对此也不打算隐瞒,笑了笑:“小月,你每次下的分量都太大了,如果第一次我没有察觉,第二次也该发现了……从那之后的每一碗汤,我都去洗手间悄悄吐了。” 苏季早料到就是如此,她的确下手没有轻重,除了一开始的两次之外,后来也放得分量太多,不过墨远宁却再也没有出现急性中毒的症状,她早该想到他后来已经采取了什么预防的手段了。 早知道她对自己下毒,却还是能面带微笑地对她温柔细语,他也真的很能演戏。 墨远宁说完,又顿了下才继续说:“小月,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解。可每天从自己心爱的人手上接过一碗下了药的汤,也不是好受的事情。” 他还真说得情真意切,苏季要是心软一点,恐怕都会开始心疼他了。 苏季握着牛奶杯站了很久,最终只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墨特助如果真的这么委屈,为什么不干脆咽了那些毒,等你变成一座墓碑,我也许会想念你一下。” 去让人冲了杯温蜂蜜水给墨远宁送过去,又让厨房给他安排了早饭,苏季就抱着自己的杯子回房间补觉。 身为老板和大小姐,她的生活一向悠闲,当初墨远宁去上班后,她都会去房间里再躺下迷糊那么一两个小时,然后才真正起床,琢磨这一天到底该干点什么消磨时光。 今天也一样,一个多小时后她再重新清醒后下楼,墨远宁早就去了公司。 她坐在楼下的起居室里喝了杯红茶,接着才打通了一个电话。 话筒那边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已经上了点年纪,却中气十足:“苏小姐,您交代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啊,实在抱歉。” 苏季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这只空了的红茶杯,轻声说:“岳先生,没关系,我就是想问下有没有线索,哪怕蛛丝马迹也可以。” 对面是一个名叫岳礼的私人侦探,在业内也算享有盛誉,可为了查这件事,她已经托了几家名声和规模都不错的侦探公司,全都毫无头绪,所以她早就不再抱什么希望。 对面的岳礼似乎是思考了一阵,才略带犹豫地说:“也许是我多想了,苏小姐,您难道没有想过……正因为线索被清理地太干净,这事才更加可疑吗?” 苏季也沉默了,良久才说:“还是谢谢您了岳先生,我会把尾款如数打给您的,合作越快。”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放下,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假如不是昨晚墨远宁肌肤的触感还清晰地被她记得,她几乎又要以为这只是黄粱一梦。 好像他们共同度过的四年一样,有时候亦真亦幻,让人分不清真假。 她找了那么多侦探所,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想要查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墨远宁的真实身份。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是凭空冒出来的,既然他过往的档案可以查出来是假的,那么真实的墨远宁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H市? 她猜不透墨远宁,正因为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于是他这个人就如同海市蜃楼,变幻莫测,永远都无法触及。 那么当她足够了解他之后呢?她会不会就不再为他的一言一行暴怒失常,不会再始终都无法信任他? 苏季还不知道,她如今所能得知的也只是,墨远宁的过去,无迹可寻到近乎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