盺殃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寻觅,也不知前途如何,在密林中隐秘地穿梭,以森罗万象感知规避一股股强大的气息。
天色渐暗,逢魔之时将近。
按理说现在并不是外出的好时节,尤其对于人类来说。
幻想乡的黄昏,妖魔横溢,百鬼夜行……人里的街道如此,更别提本是妖怪盘踞的魔法森林了…….
……事实本应如此。
待盺殃反应过来时,四野俱无声,虫鸣没有,风声没有…….连树叶间的摩挲声也没有…….万籁俱寂,隐隐的,只有盺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有什么在接近…….
一股压抑的氛围将这片区域笼罩,盺殃体内的阴阳鱼竟开始疯狂地翻滚起来,黑鱼白瞳,白鱼黑瞳,双鱼不自然地翻腾…….
磅礴的金辉从盺殃身上涌出……
咬着牙压抑着突然从体内涌出的力量,盺殃从树间跃下打算寻一片无人无妖之地,而在脚尖未触地时……
顷刻,空间绽开了无数裂纹,如同破碎的镜面,以盺殃为中心向着无尽虚空蔓延,时间被切碎,空间被割裂…….如绞肉机一般盺殃的身躯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化为一团血浆……空间中的裂纹似无数择人而食的野兽,一瞬间便将血浆吞噬殆尽……
白羽重楼从半空中坠下,插进了湿润的黑色土壤之中…….刀柄处的白羽飘舞,刀鞘刀身白洁一片…….
裂缝合璧,虫鸣低垂,风过,树叶摩挲……一切无常…….片刻,略有感知的妖魔寻来……林中无数猩红的眼睁开……注视着屹立不动的白羽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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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荒原,黑灼的大地,狂风从深渊呼啸,驱使着无尽的尸骸与根须,狂风撕裂,无数的呛鸣涌起,万物仓皇逃窜……
这一片荒原,无人到来,无人知晓,万物在狂风中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俯首称臣……
一把剑,插立在巨石之中,点点青藤盘踞的古旧之剑…….它在荒原中孤立,如同一位黑色的巨人,赤足站在被烈火焦灼的黑色大地上,狂风中望着那一片永远不会升起的地平线,仿佛千万年来便如此望来,千万年后亦将如此屹立……
在这一片无言的挽歌中,荒原的狂风停止了……
虚空荡漾,黑压压的云层呈螺旋状盘旋,天空好似豁然裂开了道血淋淋的口子,无数黑色的线从这螺旋的中央涌出,铺天盖地地纠缠交织……惊雷在天空轰鸣,狂风再次呼啸,黑线向着四面八方衍生,遮蔽了破碎的天空,掩埋了疮痍的大地,无数的黑线如同无数的恶魔之手,挥舞着狰狞的利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碾碎!
在那道血淋淋的口子中,一枚黑色茧正缓缓下坠……
“扑通…扑通…….”
生命的心跳声从黑茧中传来,微弱而渐发着活力…..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之声压过了漫天的雷鸣,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散发着无言的冲击…….
“扑通………扑通……..”
心跳声愈发低落,待到黑茧落地时,心跳之声猛然停止,天空裂开的口子渐渐愈合,云层不再盘旋,雷鸣收声,狂风在荒原化作了微风……疮痍的大地以黑茧为中心渐渐扩散出绿意…….
不知名的鲜花与绿草飞快的蔓延…….
天空与大地的黑线开始收束,如猛兽回笼纷纷倒退……倒退至小小的黑茧之中…….
每一次倒退便多一片绿意前进……
最终……难以估计的生机在这片荒原出现…….古剑上的青藤也渐发出绿意开了点点零星的小花……
剑身上的锈斑也渐渐明亮起来,仿佛随时都能脱落……
最后的黑线收束完成时,而那天空被黑线划过的轨迹中竟绽开了几道裂口,一股股鲜血从这裂口中流出附着在黑线上一同涌进黑茧里…….
瞬间黑茧金辉四射!
“扑通…扑通….扑通……”
最终的几声心跳传来,天地沉寂,万籁俱静…….只有这片曾经的荒原上微风拂面…….金辉黯淡消逝,最后的绿意被微风吹拂到了天地的尽头…….
可能是刹那的须臾,也可能是无念的永恒,黑茧缓缓地消融,如烈日下的细雪般,最终露出了片缕不粘,伤痕累累,血肉模糊蜷缩着的盺殃……
随着黑茧的消融肉眼可见,露出的铮铮白骨缓慢地附着血肉,各处断裂的筋脉相互交织重新连接,微弱的呼吸从口中传出,一呼一吸间830个穴位的黑点竟隐隐地朝着盺殃的心脏汇聚…….
阴阳鱼从盺殃体内缓缓游动出来,祂们凭虚御空,四处游动,金色的光辉瞬间迸发!
原野上顿时,花开一片,星缀凡尘,美不胜收!
片刻,盺殃的伤势全然恢复,但阴阳鱼却没有立刻回到盺殃体内,黑线还未消融殆尽,黑鱼游动,张开口将剩余的黑线尽数吞噬!随后一头扎进了盺殃的影子里!
白鱼在虚空中盘旋两圈后回到了盺殃的体内,然而变化却没有结束…….
就在白鱼回归的一刻,一袭白衣竟不知何时出现在盺殃身上,那白衣白得煞人,一尘不染,里里外外白洁一片,一点细微的污秽都不依存……
不消一会,一股磅礴的生机出现在盺殃身上,像是沉睡了几个世纪般,盺殃缓缓睁开了眼……
依旧是白眼黑瞳,依旧是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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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盺殃揉了揉有点昏沉的头,随后看向四周……
顿时,大写的黑人问号出现在盺殃脸上…….
等会儿,这是哪?…….不对,我在刚刚在干嘛?……怎么想不起来了……啊……头好昏啊……难道被人敲闷棍了?……..
习惯性将手向腰间一移,却是什么也没有……
重楼……不见了?
而就在盺殃打算以森罗万象寻找时,内视一看……
阴阳鱼……也不见?
盺殃眉头微微皱起……这是哪个家伙敲闷棍顺东西顺得这么溜?我体内的东西也能顺走?等等……
盺殃再低头一看。
一袭白衣加身…….
这衣服哪来的啊?!总不见得是那贼良心过不去给留下来的吧?不对,这么说我岂不是……
脑洞一跑火车就停不下来,盺殃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立刻刹车。
且不论重楼如何丢失,阴阳鱼消匿何处,至少盺殃觉得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削减……隐隐约约盺殃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但是却找不出哪里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