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破庙外风声呜咽,夹杂着几声若有似无的轻泣传入了顾轻月的耳中,她蜷缩着身子,斜斜的倚在斑驳漏风的残垣边,头顶的茅草已被狂风掀翻了大半,雨丝不断的浇在她的胳膊上。
六月的暴雨,狂卷的风,没有让顾轻月有丝毫凉爽之意,她轻轻动了动身子,一股股滚烫的热浪不断席卷着全身,让她头痛欲裂,无法动弹半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紧紧抓着一只大手拼命的朝前跑,唯一能看清的就是惊恐的脸和无声的哭泣。
顾轻月想挣扎着醒来,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她一惊,那是谁?
周围充斥着震天的哭喊声,怒吼声,马嘶声,小女孩的身后,马蹄阵阵,烟尘滚滚,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
大片的血色弥漫,顾轻月一个激灵,终于醒了。
耳边的嘶喊声渐渐远去,小女孩的脸渐渐模糊,一切归于沉寂。
她缓了缓,努力睁开仿若千斤重的眼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现状,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和她一起挤在一个破败的庙里,不远处一个小火堆被风吹的明明灭灭。
大家都静静的呆着,任凭外面风声呜咽,暴雨如注,庙里面雨滴淅淅沥沥,间或夹杂着小孩低低的哭泣,或躺或坐,唯一相似的,就是一个个面容惨白,神情或痛楚或麻木,无人言语。
“咳咳-----”,她嗓子肿痛,忍不住轻咳出声,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往旁边靠了靠,尽量离开雨滴的波及范围,但身上滚烫一片,脑袋痛的想撞墙,心里瞬间冒出了一万个诡异的猜想,甚至已经脑补了自己执行任务失败,不小心落入了吸血鬼老窝或者邪教的画面。
结果一个不稳,背部刚刚贴到墙上,痛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靠!背怎么这么疼!
一瞬间,强烈的痛楚让她再次斜斜的落入后方的残垣上,瞬间陷入黑暗------
忽然,破庙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都不许动!违者立斩不赦!”一队黑衣人头戴斗笠呼啦啦冲进了破庙中。
一个黑衣少年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环视一圈,看到大家或坐或躺,并无人反抗,低下头微微躬身,“主子,这里暂时安全”。
破庙中瞬间落针可闻,刚刚还麻木的人们几乎不敢大声喘气,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被人搀扶着进来的一名身材颀长的黑色劲装的男子,他一只胳膊垂在身前,鲜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片醒目的深色。
而大家注意的并非这个,而是火把下,摘掉斗笠后,那男子的容颜。
这是一张怎样俊美无畴的容颜?
飞眉入鬓,眼眸幽深,鼻梁高挺,肤色是浅浅的小麦色,身材挺拔高大,花样的容颜却有冷冽如高山雪莲的清冷气势,即使受伤了,仍然从眉眼看不到一丝疼痛或苍白的影子,他深幽的眸子在破庙里打量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
旁边的黑衣男子低声问道:“主子,可留下过夜?”
“不用,稍作休息继续赶路,务必尽快剿灭那股流窜的南蛮子”,男子声音清澈却清冷,毫无温度。
“是,主子,这边有干草垛,您这边休息,你的胳膊让属下给您包扎一下”,黑衣男子打量了半天,终于在墙角一个位置,找到了比较干燥的柴垛,他脱下外衣,将衣服铺在草垛上,请男子坐下。
受伤男子稍稍迟疑了一瞬,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疼,头疼!”
他刚刚坐下,旁边草垛上的顾轻月哼哼唧唧的开始呻吟,她现在真的头痛欲裂,她梦到了一个小女孩因为砍柴不够多而被惩罚赶去睡猪圈,因偷吃了一个杂粮馒头而被关在门外,冬季是那么冷,那么漫长,她愤怒,不甘,委屈、惊恐又伤心,头更痛了。
顾轻月不安的挥舞着双手,想抓住什么,却无意中抓住了受伤男子的衣袖,力道大的将男子衣袖几乎要撕下来。
受伤男子正在包扎被划破的手臂,看了看她,眉头微皱,他轻轻的将自己的袖子从顾轻月手里抽出来。
“给他留一些药”,看到顾轻月嘴唇开裂,虽然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让人看不清长相,但仍然看得出她此时脸色潮红,明显在发高热。
“是,主子”,正在给他包扎的黑衣男子应声,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放在顾轻月身边。
受伤男子看了一眼一直在低低呢喃的顾轻月,顺便单手解下腰间的水囊,也放在了她身边,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吧”。
他转身戴上斗笠,消失在破庙门口。
听到马蹄声哒哒哒远去,众人才惊觉刚刚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