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有些问题不流血是谈不拢的。”宁二冷笑。

“血可以流，但不能白流，他们应该知道血为何而流，应该知道今日要做什么，而不是一哄而上，命丧黄泉而不明所以！你刚既然说这是天狼的意思，那他人又在哪？”木知隐含怒火。

高台上，黄寅抱着刀，微笑沉思，风临身边怎么这么多有趣儿的人。

“这奴隶哪来的？谁啊？”青主青至啧啧称道：“他到底是来帮谁的？”

青悠悠缓缓道：“他啊，是白主心尖上的人，也是那个风临的——朋友？”

“啧啧啧，难怪了，果然是不同寻常。”

这时黄相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弟子，木知，关键时刻，你是知道应该站在哪边的！”

“我没有站在你这里。”木知辩解道。

但是这话一出，也就算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他的身份——原来他是黄相大人的弟子，难怪能够被允许站上高台，说什么为人族说话，归根结底还是神族的人。

“你是整个画世的英雄！三十载前，就是你暗探天狼密林，如今既然归来，是时候助神族拿下天狼了！”黄相继续说道。

“你是黄相的人？”宁二看向木知，然后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当大家以为木知会血溅三尺的时候，高台之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平静地吹过一缕风。

“宁二先生怕是还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风临，是他过命的朋友。”黄相笑道，真是好一出挑拨离间！

“我不是你的人，我是来向你讨公道的，你我之间，再无师徒之谊！”谁知木知指着黄相，一副决绝之态。

这人到底干嘛的？怎么站到这里谁都骂？谁都是错的？

“三十载前，为了对抗天狼，是你构建了蒲公英计划的阴谋！神族也好、凡人也罢，那么多人因为你的一个念头被不明所以地送入密林送死！黄相，你该为他们忏悔！今日也该还他们一个公道！”

凡人并不知晓什么蒲公英计划，在场的神族中倒是有很多人听说过，也是听到这里放在最终确定，原来眼前这个木知竟然是从密林中活下来的人！

“还什么公道？你看看他们想要吗？木知，你太天真了。”黄相指了指那些一脸茫然的百姓又说道：“就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你觉得他们会想讨公道吗？”

“公道在人的心中，总有人需要。”木知攥紧了拳头。

“那你想怎么讨啊？”黄相一副看戏的样子：“巧巧，你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这样，我向他们道歉，向他们忏悔？一切都是我错了，圣诞会马上就开始了，今日闹剧到此为止？”他说着这话，完全认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彻底让木知陷入愤怒，愤怒之中带着无限的无力感，他的确没想过该怎么办，这也是他一直在破晓巷沉默的原因。

黄相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木知，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刀：“怎么不动手？因为你们也不确定今日黄主会不会到来，对不对？所以我们不如一起等一等，让我们一起看看，黄主和天狼谁先到，传闻中从未现身世人面前的天狼究竟长什么样呢？”

是啊，说到底今日真正的主角们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出现。

宁二没有说话，但算是默认了，他接到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若天狼先出现，那么今日就煽动民变，拿下黄城。若黄裳率先现身，那么就恐怕就是生死一战了。

“哦对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将画笔交给凡人掌控，可今日场间一个执笔者都没有，画笔又在哪呢？”黄相问道。

“天狼做的承诺，自然都会做到。”宁二说。

“也不必这么谦逊，天狼现下不是已经做到了，我们场间就有一个凡人执笔者啊！”黄相看向广场中人，朗声说道。

凡人执笔者？怎么可能？到底是谁？哪支笔？

到此为止，才是真正的百姓沸腾。

一片惊叹质疑之中，黄相清了清嗓子，看向木知，问：“青笔不是在你的手中吗？怎么不敢承认？是想私吞不成？”

“你说什么？”木知有些呆愣。

“不然破晓巷那些濒死之人，你一届凡人是怎么救的？众所周知，只有画笔有起死回生之能。”黄相信誓旦旦地说出了一个世人皆知的事实。

“我答应过别人，此事无法解释。”木知想起了风临那日对她的嘱托——不准对任何人说自己吃过那粒药，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自己的血有何功效。

风临当日是为了别让他成为一个“人参果”，实没想过今日之变。

“黄城的百姓们！画笔已在凡人手中，你们的心愿已然达成，又何须造反呢？”黄相高声道。

“画笔不在我手中。”木知辩解。

“你如何证明？还是不想承认？要不让天狼把画笔拿出来为你作证？”黄相反问。

木知无法自证，只是敏锐地发现，刚刚台下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多了一丝贪婪。

“所以你看，画笔由凡人掌控，只会引发更多灾难，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宁可接受神族的压榨，也不会接受同为凡人的关怀。”黄相小声对木知说道。

距离圣诞会开始，还有最后一炷香。

黄相长袖下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猛然刺向身旁的宁二。